大年初二的清晨,四九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寒雾中,昨夜的鞭炮碎屑如同红色的雪花铺满了青石板路。林墨整理了一下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提着几个网兜出了门。
网兜里分门别类地装着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给老师傅们的好烟好酒,给学者长辈的书籍特产,每一样都体现着他的用心。
第一个目的地是师父赵山河家。推开那扇熟悉的、带着浓重桐油和木料气息的院门,老爷子正在院里活动筋骨。
“师父,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技艺长青!”林墨笑着拱手,将手里的汾酒和上等烟叶递过去。
赵山河回头,眼睛一亮,接过礼物仔细看了看,脸上绽开菊花般的笑容:“好小子!算你还有良心,没忘了我这个老家伙!”他用力拍着林墨结实的肩膀,发出砰砰的响声,“你现在可是总厂的红人,连八级工都对你竖大拇指?行!真给我长脸!”
“师父您可别寒碜我了,”林墨谦逊地笑着,顺手拿起墙角的扫帚帮着清扫院子,“没有您当年手把手教我怎么用刨子,怎么理解木头的脾性,我哪有今天?根基都是您给打的。”
赵山河满意地咂咂嘴,点起林墨带来的烟叶,美美地吸了一口:“嗯,是正经关东烟的味道!算你小子会买!不过林墨啊,师父我这八级应该是难上了,按照你的手艺,至少得给我拿一个八级回来,这手艺越往高走越觉得自个儿懂得少。戒骄戒躁,永远保持学徒的心,才能成真正的大匠!”
“徒弟记下了。”林墨郑重地点点头,陪着师父在院里聊了会儿最近的木工心得,才起身告辞。
接下来,林墨依次拜访了聂副厂长、陈老爷子、陈枋安厂长。在聂副厂长家,这位曾在他初入龙成厂时给予关键支持的老领导,看着他如今沉稳干练的模样,感慨地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小林啊,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当年在龙成,就是在你的设计的产品引领下走向辉煌的!现在总厂你要记得我们这些老家伙永远站在你后面”聂副厂长拍着沙发扶手,声音洪亮。
林墨将两瓶贴着红纸的茅台轻轻放在茶几旁:“聂厂长,知遇之恩,不敢忘。当年要不是您力排众议让我负责‘东方韵律’系列,也没有我的今天。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聂副厂长摩挲着光滑的酒瓶,眼神里满是欣慰:“好,好啊!东西我收下!以后在总厂好好干,有什么需要我这老家伙出面的,尽管开口!”
在陈老爷子古色古香的书房里,两人对着一个精巧的黄花梨官皮箱模型探讨了许久苏作榫卯的“暗度陈仓”之法。陈老爷子捻着胡须,眼中满是激赏: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你这举一反三的悟性,对线条和结构的敏感,是我平生仅见。开春后,你常来,我这儿还有几本明代手稿,还有些我自己琢磨的‘偷手’笔记,一并给你参详参详。”
林墨心中大喜,知道这是极为珍贵的传承,连忙躬身:“多谢老爷子厚爱!我一定常来叨扰,只怕耽误您清静。”
“清静什么!跟你们年轻人聊聊,我这脑子也活络!你这条八级的路子我很看好,有好消息别忘了跟我说”陈老爷子爽朗地笑道。
从陈老爷子的书房出来。陈枋安直接把他拉进客厅,泡上茶来。
“林墨啊,现在可是名声在外了!”陈枋安打趣道,“今天你家门拜年的人应该不少?设计科的小年轻,还有培训班那群嗷嗷叫的学员,都去应该会去?”
林墨苦笑摇头:“陈师傅,您就别取笑我了。都是同事们抬爱,过来坐坐,聊聊天。主要还是咱们厂氛围好,大家有奔头。”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工作做到位了,真得了人心!”陈枋安收敛笑容,正色道,“二分厂刚走上正轨,今年出口任务压得重,新产品研发也得跟上。你这技术核心、人心纽带,可得给我稳住了,关键时刻要顶得上!”
“您放心,厂长。二分厂就像我另一个孩子,我一定竭尽全力。”林墨目光坚定地保证。
下午,林墨来到了水木大学静谧的藏书阁。梁先生正伏案绘制一幅古塔的修缮草图,见到林墨,欣然放下笔。
“先生,学生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康健,学术长青。”林墨恭敬地问候,并将一套精心搜集整理的、关于江南地区民间桥梁的测绘图册送上。
梁先生接过图册,翻看几页,眼中露出惊喜:“哦?这些廊桥、石拱桥的测绘数据很详实,有些构造颇具古意!林墨,你有心了!能在繁忙的实务中,不忘搜集这些散佚的民间智慧,殊为难得!”
“先生过奖了。只是觉得这些传统构造里蕴含的力学智慧和朴素美学,对我们现代设计很有启发。”林墨谦逊道。
“不错,融会贯通,才是正道。”梁先生赞许地点点头,关切地询问了工作近况和并跟林墨聊起四九城古建风貌留存计划”模型的进展,。
随后,林墨又去了王厂长家。王厂长家中宾客不少,见到林墨,立刻把他拉到书房。
“小林来了!快坐!”王厂长红光满面,“去年你可是给我们总厂立了大功!无论是技术改造还是人才培养,都抓得漂亮!我没看错人!”
“都是厂长领导有方,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林墨依旧保持着谦逊。
“哎,该是你的功劳,跑不了!”王厂长大手一挥,“今年形势更好,任务也更重!你这肩膀,还得再磨砺,准备挑更重的担子!有没有信心?”
“有!一定不辜负厂长的信任和培养!”林墨挺直腰板回答。
最后,他回到炊烟袅袅的四合院。和院子里的人互相拜年,礼节周到。最后,他提着最后一份,也是最重的一份礼物——一条猪后腿、两瓶好酒和几包高档点心,走进了王铁家低矮的房门。
“王叔,过年好!我给您拜年来了!”林墨的声音带着真挚的感激。
王铁正在屋里搓煤球,看到林墨和他手里的东西,一时愣住,随即眼圈就红了,粗糙的大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接过东西:“哎呦,墨儿……你这孩子,来就来,带这么些东西干啥……这、这太破费了……”
“王叔,当年要不是您时不时接济点粮食,我们家那关还真不好过。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林墨握住王铁粗糙的手,语气诚恳。
“快别这么说……当年你爸在厂里没少帮我,应该的……”王铁声音有些哽咽,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如今已是大厂干部的青年,仿佛又看到了他父亲当年的影子,“你爸……你爸要是能看到你现在这么出息,不知得多高兴……”
正如陈枋安所言,林墨家从上午开始就门庭若市。设计科几个刚毕业的年轻技术员,带着腼腆和崇敬来了;培训班里那些曾被他点拨过、顺利通过考核的年轻工人们,三五成群,提着自家产的干货、水果,热热闹闹地来了。
“林工,过年好!给您拜年了!”
“林科长,多亏了您指点,我这次才能考上四级!一点老家带来的柿饼,您别嫌弃!”
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程秀英忙不迭地倒茶、拿糖果瓜子,看着被众人簇拥、沉稳应对的儿子,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骄傲和幸福。
晚上在自己门口望向四合院外,估计以后很多年都不会有今年这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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