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将领看着二人离去,不敢怠慢,厉声命令部下救治伤员、封锁现场、传递警讯,同时亲自率队赶往城西。
林昊将风雷动身法催至极致,屋檐瓦舍在脚下飞速倒退。
风声呼啸,却冷不过他此刻的心绪。
自接到任务以来的种种细节在他脑中接连闪现——协防官恰到好处的消息、药材铺老板“恰好”的提醒、过分顺利的跟踪、那头领绝望中藏挑衅的话语、还有那封几乎自曝其计的密信……
一切交织成一张隐而不发的大网,而他和师姐,乃至整个未央城的守备力量,皆已成为网中挣扎的飞蛾。
“镇气楼……他们不仅清楚其存在与位置,还能同时发动精准袭击……”林昊心念电转,一股寒意直透脊背,“朝中或军内,必有内应!且地位绝不低!”
能知晓此等机密,并有能力将影宗傀儡悄无声息地布置于四座镇气楼附近,绝非寻常细作所能为。背后的黑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隐蔽、更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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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柳依依正疾行于通往城东的路上。
流云绫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漾起淡淡光晕。她脑海中反复浮现那瘦高头领最后疯狂而得意的眼神。
“我们都被误导了……从最初便是陷阱。”她咬紧下唇,自责与愤怒交织。若她能更早察觉那一丝不协调……
但现在绝非懊悔之时。城东方向传来的地脉波动越发紊乱,空气中弥漫着一缕若有似无、却令人心悸的衰败气息——那是气运受损、地脉哀鸣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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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镇气楼。
此处并非闹市,而是一座清幽的园林建筑。
楼高三层,飞檐斗拱,古朴凝重,外表毫不起眼,常被百姓误认为寻常祭阁。
而此刻,楼周原本无形的守护阵法已光幕明灭,楼基处一道裂缝蔓延而上,砖石碎裂一地。
四周一片混乱,驻守士兵惊慌失措,十余名百姓模样的人倒地呻吟,身上缠绕着与之前院落中相似的阴邪黑气,皆是被爆炸与邪气波及的无辜者。
更让林昊瞳孔骤缩的是,一道模糊黑影正试图冲破士兵摇摇欲坠的防线,扑向镇气楼本体!
那黑影并无实体,全然由浓郁、带着毁灭气息的黑雾凝聚而成,正是影宗邪法产物!
“孽畜!受死!”林昊大喝一声,流云剑化惊鸿而出,千山雪裹挟神皇剑意爆发,凛冽剑气如冰河倒卷,直斩黑雾!
嗤啦!
剑光过处,黑雾发出尖锐嘶鸣,大半被斩裂,但残余部分仍顽固地冲向镇气楼。
“守护阵法已弱,它欲侵入地脉!”林昊瞬间明悟,剑诀再变,“雪落无痕!”
点点剑光如寒雪飘落,精准封锁黑雾所有去路。
剑上金色剑芒与阴邪黑雾激烈侵蚀,发出“滋滋”的异响,如同火焰烧烤猪毛的声音。
黑雾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剑网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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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柳依依抵达城东镇气楼。
此处景象更为惨烈。
爆炸发生在靠近楼体之处,守护阵法几近全毁,楼体一侧坍塌小半。数十名士兵与百姓倒在血泊与黑雾中,哀声遍野。
一道更为凝实的黑雾身影,正吸附在镇气楼裂开的墙壁上,疯狂吞噬从中逸散的、肉眼难见的淡金色气流——那是具象化的地脉气运!
“该死的魔头!”柳依依目眦欲裂,流云绫如瀑倾泻,至柔至韧的白绫瞬间缠上黑雾身影,绫身符文亮起,清圣之光迸发,净化邪祟。
黑雾发出痛苦咆哮,疯狂挣扎,试图摆脱束缚。它与柳依依陷入短暂僵持,气运仍在不断被吞噬……
——
林昊这边,他奋力绞杀黑雾,一边对惊慌士兵喊道:“稳住!结阵自保,救治伤员!这怪物交给我!”
他心焦如焚,这黑雾异常难缠,非普通邪物,更像是专为腐蚀气运与地脉而炼的咒术化身,消灭极耗时间。
而每拖延一刻,地脉气运便多流失一分!
必须速战速决!但寻常剑招收效甚微,需更纯粹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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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柳依依亦压力倍增。
此雾较城南更为强悍,流云绫的清圣之光仅能缓慢净化。
不能如此下去!气运流失太快!必须强行中断吞噬!
她一咬舌尖,逼出一滴精血喷在流云绫上:“玄门正法,净世华光!”
流云绫光华大盛,骤然压住黑雾,将其狠狠扯离楼体!但黑雾仍在顽抗。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之声传来:“柳仙子!坚持住!奉天阁人马即刻便到!”
柳依依余光瞥见皇城卫队援兵赶至,心下稍安,却丝毫不敢松懈。
————
约一炷香后,林昊终以神皇剑诀的煌煌剑意,将难缠黑雾彻底绞碎湮灭。
他立即取出怀中一枚小巧传讯玉符,注入灵力。
“师姐,你那边情况如何?”声音带着急促喘息。
玉符微光闪烁,传来柳依依同样疲惫而紧张的回答:“黑雾已暂被压制,但未能彻底净化,奉天阁的人正在接手。城南如何?”
“邪物已除,但镇气楼受损严重,地脉仍在波动。”林昊沉声道。
他环视四周惨状,尤其是那些被邪气侵染、生死未卜的无辜百姓,拳头紧握:“他们的目的达成了……纵未彻底摧毁镇气楼,此番动荡与气运流失,也足以重创楚国气运。”
玉符另一端沉默片刻,响起柳依依冰冷而愤怒的声音:“我们被利用了,师弟。自始至终,我们都活在其算计之中。那头领、那些傀儡、甚至密信,皆只是诱饵与工具。”
“不止如此,”林昊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走至镇气楼裂缝旁,感受其中紊乱气息,“他们对镇气楼的了解、时机的把握、皇城卫队调动规律的熟悉……
还有这等专克气运的邪术傀儡……师姐,我有一种极不安的预感——影宗与魏国所图甚巨,而今次,或仅是一个开端。未央城内,仍藏着我们看不见的敌人。”
远处,更多脚步声与呼喝声传来,皇城卫队大批援军及奉天阁修士正陆续赶至各处镇气楼,着手善后与修复。
但林昊与柳依依心中清明:有些损失,一旦造成,便再难挽回。
而那隐匿于幕后的黑手,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可能正藏于某处阴影之中,讥笑着他们的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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