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瑜带来的线索像一束强光，骤然照亮了“教授”迷雾的一角。李沐言强压下立刻行动的冲动，他知道，面对这种层次的对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更猛烈的报复。
他需要更周密、更有力的手段。
“子怡，舒窈。”他唤道。
两人立刻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成功收购远航壳公司的些许振奋。
“收购的事情做得很好，后续整合让姚兴启和王鑫抓紧。”李沐言语速加快，但依旧保持冷静，“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舒窈，你立刻通过最安全的渠道，联系匡院长和刘副院长，将‘沪市交大’、‘材料学院’、‘吴院士’、‘纳米助燃剂’、‘professor J’这些关键词透露给他们。请他们以学术交流或项目合作调研的名义，通过官方而非私人的渠道，去接触那位吴院士，务必问出更多关于那个报告和报告人的信息。态度要诚恳，但目的要明确。”
官方渠道施压，远比私人请托更有效，也更能保护信息源何紫瑜。张舒窈瞬间领会：“明白！我马上以公司技术合作部的名义起草一份公函，请匡院长他们代为转交和引荐，这样更正式。”
“可以。”李沐言点头，又看向刘子怡，“子怡，你那边，远航科技壳公司的接收要加速，但要低调。特别是那张入网许可证和生产线，立刻启动变更手续，让沐言电子厂的技术团队介入评估，能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哪条线就先恢复哪条。资金方面……”他沉吟片刻，“除了英城过来的钱，把我们之前准备投入‘绿泡泡’大规模推广的预备金，先挪一部分过来应急。”
“可‘绿泡泡’那边……”刘子怡有些犹豫。
“顾不了那么多了！硬件是根基，根基断了，软件再好也是空中楼阁。那边暂定研发。”李沐言决断道，“告诉王鑫，‘绿泡泡’的内测规模暂时收缩，优先保障硬件复产。另外，让秦峻的改造方案立刻在接管的远航生产线上试验！我要在一周内，看到第一条改造产线流出合格的产品！”
这是近乎疯狂的指令。但刘子怡没有反驳，只是重重点头：“好！我亲自去盯！”
两人领命而去，病房里再次剩下李沐言一人。他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巨大的精力透支让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不能停，对手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汪俊的电话。
“言哥！你咋样了？”汪俊的大嗓门立刻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正在仓库或者配送点。
“死不了。”李沐言言简意赅，“俊子，英城那边，你让鞠晓妮和周敏立刻动起来，以沐言蔬菜配送公司的名义，向合作的所有企事业单位发函，就说为答谢长期支持，推出一个‘科技创新体验计划’，免费赠送一批我们新产的‘春秋’智能手机试用，收集用户体验反馈。”
汪俊愣了一下：“啊？送手机？言哥，咱现在不是缺钱吗？这……”
“别问那么多！照做！”李沐言语气加重，“挑选的单位要关键，比如教育局张建军副局长分管的下属单位、纺织厂陈明主任那边、还有蒋浩铭所长他们系统……手机数量不用多，每个单位十台二十台就行，但一定要快，今天就发出去！用我们的配送网络，第一时间送到！”
汪俊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李沐言有着绝对的信任：“成！我马上让鞠晓妮拟稿，让马建军安排最好的配送员亲自送！”
挂了电话，李沐言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是一步暗棋。将这些带着沐言科技新logo、甚至可能搭载了秦峻应急改造零件的手机，送入那些关键单位的关键人物手中，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实力的展示。尤其是在这个沐言科技看似风雨飘摇的时刻，这种“免费试用”更像是一种自信的姿态，既能稳定盟友军心，或许……还能误导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教授”，让他误判沐言科技恢复的速度和底牌。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商战有时与战场无异。
安排完这一切，剧烈的疲惫和疼痛终于彻底淹没了他。他昏昏沉沉地睡去，甚至没力气去吃床头已经微凉的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压低了的讨论声惊醒。外间，刘子怡和张舒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和震惊。
“真没想到……秦博士他……简直是个怪物！”这是刘子怡的声音。
“改造方案居然真的成功了！虽然良品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五，但第一批五百个主板关键接口件真的达标了！远航那条老旧产线经过他的工装改造，效率提升了三倍！”张舒窈的语气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还有，匡院长刚来了电话，刘副院长亲自去了沪市交大，那位吴院士私下又透露了一点：那个‘professor J’中文名似乎带一个‘江’字，而且很可能有海外顶尖实验室的背景，近几年才回国，行事非常低调，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但圈内都知道他手眼通天，背景很深……”
professor J，江姓，海外背景，手眼通天！
线索越来越清晰了！
李沐言猛地睁开眼，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比上一次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礼物喜欢吗？下次，不会是火了。”
短信在显示五秒后，再次悄然消失。
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李沐言的脊椎窜上头顶。
对方不仅知道他在查，甚至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这次是火灾，下次会是什么？
病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刚刚取得的进展和突破，在这条充满戏谑和威胁的短信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对手的强大和冷酷，远超想象。
李沐言握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怒意和更加坚定的斗志。
“子怡！舒窈！”他声音嘶哑地喊道。
两人急忙进来。
“通知所有人，”李沐言的眼神冷得像淬火的寒冰，“从现在起，全面升级安保等级！所有核心人员，非必要不外出，所有行程严格保密。通知老赵，把他最信得过的人，都调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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