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五的出现,避免了一场因露天电影而引发的群殴。
老五这人,在东屯和西屯都颇有威望,两边的人都愿意给他面子。
毕竟大家都听说过他在部队里的那些经历——当过特种兵,干过侦察兵,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名号。
再加上后来他救过狐仙,如今出马看事的名声越传越远,老五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一带的名人。
再说小三他们一行人,蹬着自行车往回走的时候,还在嘟囔刚才的事。
“真他妈不要脸!”
虎子嚷嚷道,“要不是看五哥面子,我非揍死他不可!”
“你行了吧,”一旁的二小讽刺道,“瞧你那怂样,连棍子都拿不住。”
“你好?你厉害?拿个破鞋底子,也不知道你能削谁!”虎子不服气地回怼。
“还跟我啰嗦,刚才不知道谁都快吓尿了。”
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地往回赶。
这情景,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太常见了。
那时候,东西二屯轮流放电影,大家骑着自行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可能电影放了啥根本记不住,图的就是个热闹,就是那个年代独有的快乐。
如今这些都随着记忆被封存了起来——打谷场上再也看不到人群围坐等着电影开场的画面,乡村土路上也不见那些追风般的自行车队。
有时候不禁会想:是我们忘不掉那时的简单快乐,还是如今的快乐,变得太复杂、太别扭了?
小三子骑着车,驮着秋燕,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秋燕坐在后座,两手紧紧抓着小三的衣角。
小三知道她可能是吓着了,也不多问,尽量把车骑得平稳些,一路默默往前蹬。
骑到半路,二小突然喊了一声:“哎,说着说着我就想尿尿,你们等我会啊,我去撒个尿。”
说完他就支起自行车,往前小跑了几步。
前面不远正好有块坟地,二小想也没想就往那儿走去。
本来如果没女生,他路边也就解决了,但今天秋燕她们在,他不好意思,就又往里多走了几步。
等他系好裤带,正准备往回走时,突然一股冷风“呼”地吹过来,把他推得一个趔趄,脑子也跟着“嗡”的一声,像喝酒上了头似的发晕。
二小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点,心里直嘀咕:“这咋回事……”
也没多想,他就小跑着回到路上,跟大家一块继续往回骑。
等他们回到村里,都快半夜了,众人各自散去,回屋睡觉。
第二天上学,二小没来。
小三子问虎子:“二小咋没来?”
虎子说:“早上我去找他,他爸说他感冒了,让我帮忙请个假——我连他人都没见到。”
第三天,二小还是没来。
小三心里犯嘀咕:这得是多重的感冒,连炕都起不来?半大小子哪会轻易装病,肯定是真严重了。
放学后,他饭都没吃,直接就奔二小家去。
还没进屋,就撞见二小妈着急忙慌地从院里往外走。
“婶子,出啥事了?”小三赶紧问。
二小妈一看是他,连忙拉住他低声说:“三子,你来得正好,婶子正想找人帮忙——你去帮我把老五哥请来!”
小三子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二小整个人裹在大棉被里,一动不动,他妈拿湿毛巾给他擦额头、擦手心脚心,他都毫无反应,像是烧迷糊了,浑身软得像面条。
小三不敢耽误,转身一溜烟就跑向老五家。
老五听小三说完,披上外套就赶了过来。
刚迈进二小家院门,老五就感觉不对劲——仿佛有人轻轻拽他的袖子。
他闭上眼睛,一只红毛白尾巴尖的小狐狸在他意识里显现,正扯着他的袖口摇头,示意他别进去。
老五心里明白了:里面的“东西”不好对付。
他在心里回应:“放心,我有数。”
随即睁开眼,大步迈进屋里。
老五坐到炕沿,握住二小的手。
手心狂跳,再看他印堂发黑,一团浊气笼罩不散。
老五心里暗惊:这是多大的怨气?
正想着,二小突然无声地流下泪来,他妈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连连喊他:“儿子?儿子你醒醒!”
老五示意屋里人先出去,只留他自己。
他盘腿上炕,闭眼凝神,低声念诵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我看到你了,你出来。”
话音落下,一道朦胧的小小身影缓缓从二小身上分离出来,落在炕前。
那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得其实很水灵,但小脸脏得像花猫,头发乱如稻草,光着身子只穿了个红肚兜,连肚脐都没遮住。
她站在那儿嘤嘤哭泣,声音凄冷,眼神幽怨,看得人心里发寒。
老五见状,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红纸,拿出随身带的剪刀,“嚓嚓”几下就剪成一件小衣服的样子,点着火在香碗里烧了。
再抬眼,那小女孩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红褂子。
“你说说吧,有什么委屈?为啥跟着他来,把他折腾成这样?”
小女孩抽抽噎噎,声音稚嫩却凄凉:“我找我妈妈……我一生下来就被扔在那片坟地,找不到妈妈,不能投胎……一直飘着,没吃没穿……谁家有贡品我就偷吃点,遇到厉害的,我还要挨打……”
她越说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瘆人。
老五听得心里发沉。
这孩子连自己叫啥、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做了孤魂。
他默念一句,肩头意识中的小狐狸再次显现,它盯着小女孩看了一会儿,凑到老五耳边低语几句。
老五点点头,终于明白了缘由。
原来这女孩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她自己也很快断气。
家里人认为她是个灾星,克死了母亲,按当地习俗,夭折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于是草草埋了她母亲之后,就把她丢在了乱坟岗。
这么多年,她无人祭奠、无处可去,怨气越积越深。
老五叹了口气:“你怨气这么重,我要帮你,得损我几十年修为。”
小女孩一听,哭得更加凄惨。
老五终究不忍,又道:“罢了,你别哭了,我尽量帮你。”
他睁开眼把二小父母叫进来,一问,果然三四年前下八屯有个产妇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不知被丢去了哪里。
按照老五的吩咐,二小家人托人找到那位妇女的坟,又带着小女孩去与她生母“见”了一面。
他们在母亲坟边给孩子立了个冢,烧了纸钱、衣服和小房子,又在二小那晚撒尿的地方取了一捧土,包好带回放在二小头侧。
一切办妥之后,老五对二小父母说:
“这孩子实在可怜,就算找到了妈的坟、也有了安置,可常年没人烧纸送衣,时间长了,难保不再来找二小。说起来是麻烦,但也是缘分。我就替你们做个主,认她做干闺女吧。
往后清明、七月十五,记得给她烧点纸,送件寒衣。既是积阴德,也是免得二小再受纠缠。”
他顿了顿,“估计她很快也能去投胎了。”
二小一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二小就恢复了活蹦乱跳。
他跟小三子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小女孩一直拉着他的手说冷。
小三子听完,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以后可别乱撒尿了,第一不文明,第二危险。万一不小心弄丢了啥,这辈子可咋整?”
二小起初还认真听着,后来反应过来小三是在逗他,跳起来就追着小三打闹。
阳光下,两个少年追跑笑闹的身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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