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发现自己停留在西里斯身上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变长了。
他会注意到西里斯说话时眉梢挑动的样子，大笑时颈间微微突起的喉结，还有他专注地看着自己时，那双灰色眼睛里能将人吸进去的深邃。
甚至在有求必应屋，当西里斯专注地研究活点地图时，利奥也会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和低垂的睫毛出神。
这种不受控制的注视让利奥感到些许困扰，他试图用理智去分析，却只得到一片混乱的心跳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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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和查不到资料的石头带来的烦闷需要空间消化，利奥越来越频繁地独自前往那棵常青树下。
那里安静，视野开阔。
而且即使是一个人待着，看着这棵树，心里也会觉得被一种暖意填满，感觉朋友无形的爱和陪伴环绕着他。
说起来，其他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西里斯和利奥留下的名字缩写，于是围着两个人的名字，也都把自己的名字缩写刻了上去。
利奥看着树干上五个人的名字缩写，心里暖暖的。
当利奥来到这里时，西里斯，总能定位到他的所在。
不需要活点地图，也不需要询问，西里斯总能找到他。
于是，常青树下，常常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金发的斯莱特林安静地靠着树干坐着，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发的格兰芬多会迈着随意的步子出现，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并肩坐着，看着远处湖面上巨型乌贼偶尔翻腾起的浪花，看着天空中的云卷云舒，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湖水的气息，还有身边人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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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近，那种熟悉的嗜睡又卷土重来。
大概是上次“恢复”记忆耗费了石头的所有能量，它又开始吸取他的精力了。
这个副作用实在恼人。
这天，利奥又来到了城堡后方那棵熟悉的常青树下坐下。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远处黑湖的波光闪烁着。
他本来只是想稍微放松一下，却在温暖的阳光和微风的抚慰，以及石头的副作用下，不知不觉沉入了睡乡。
他是被脖颈处传来的、不同于树皮的温热触感惊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歪着头，枕在了西里斯的肩膀上。
西里斯什么时候来的？
利奥的心跳漏了一拍，弹射般直起身子，迅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脸颊有些发烫，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西里斯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像往常一样，安静坐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依旧隔着那道无形的界限，但空气比平时更黏稠了一些。
西里斯先打破了宁静：
“你又开始犯困了？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语气很小心，不像平时那样直接。
利奥沉默着。
这块石头的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连邓布利多教授给出的解释他也持保留态度。
要告诉西里斯吗？
他习惯于独自承担和解决事情，分享秘密意味着交出部分主动权，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他还在思考，就听到西里斯接着说：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有逼你说的意思……”
那声音里甚至有一丝紧张。
利奥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西里斯。
他居然听出了西里斯语气里的克制和退让。
这不像西里斯·布莱克的风格。
他这个骄傲又固执的朋友，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
利奥忽然想起之前因为隐瞒“未婚妻”信件而引发的激烈争吵。
西里斯是在害怕再次和他吵架吗？
这种认知让利奥心里某个坚硬的部分微微松动。
他看向西里斯。
对方也正看着他。
也许……可以告诉他。
“西里斯……”利奥轻声唤道。
他垂下眼睫，伸手将一直贴身佩戴的石头从衣领里拉了出来。
那石头依旧其貌不扬。
“还记得这个吗？”他轻声问。
“记得，你戴了好久的护身符。”西里斯的声音很近。
“这个，就是让我不再“梦游”的东西。但它的副作用，就是会让我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地犯困。”
他说出来了。
他等待着西里斯的反应，是追问，是惊讶，还是……
“这是什么东西，还能治疗梦游？”
西里斯的问题很直接，但语气里没有质疑，只有好奇和关切。
“不知道。”利奥如实回答。
“邓布利多教授告诉我的多半是假的，我自己也没调查到它的来历。但它确实有用。”
然后，他听到西里斯说：
“……等我暑假回家，去布莱克家的藏书库帮你查查看。”
利奥的心微微一动。
“谢谢你，西里斯。”他真诚地道谢。
西里斯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听起来很平静。
但利奥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空气仿佛因为这句承诺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看见西里斯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视线比刚才更灼热地落在自己身上，虽然只是一瞬，又很快移开。
他好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这个发现让利奥心底那根弦，又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忽然不敢再去看西里斯的眼睛，只能重新闭上眼，假寐，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他能感觉到西里斯悄悄地朝他这边挪近了一点点，两人之间那道缝隙，在无声无息间缩小了一点点。
他没有动，任由这份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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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发现，魁地奇比赛后，利奥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了。
西里斯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捕捉着每一次利奥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的瞬间，并在心底反复咀嚼，试图找出一点点利奥对他不同的证据。
然后，他就发现利奥最近又容易犯困了，课堂上，图书馆里，似乎又回到了三年级的时候。
这让他有些担心。
这天，他在常青树下找到利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利奥的头从树干上转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听着利奥的呼吸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西里斯不受控制的，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利奥右耳垂下的这颗小痣，热度顺着指尖流到心里。
他甚至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在利奥醒后迅速拉开距离时，西里斯心里一阵失落，但面上依旧维持着若无其事。
两人沉默了一阵，西里斯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又开始犯困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不带任何逼迫。
梅林知道他有多想知道利奥的一切，但他更怕重演之前的争吵。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来一次争吵或者冷战的话，现在的自己说不定会用更激烈的方式，去打破利奥的沉默，而那后果，他不敢想象，他怕会彻底吓跑利奥。
利奥沉默了。
西里斯的心沉了一下，立刻补充道：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有逼你说的意思。”
就在他以为利奥又会像以前一样，将秘密埋藏起来时，利奥却动了。
他看见利奥伸出手，从衣领里拉出了那块他见过的、利奥说是护身符的灰石头。
“还记得这个吗？”
“记得，你戴了好久的护身符。”
西里斯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有种预感，他即将触碰到利奥世界里一个非常核心的秘密。
然后，他听到了让他几乎屏住呼吸的话。
利奥竟然告诉他了。
关于那块石头的秘密。
西里斯·布莱克表面上维持着镇定，甚至显得有些冷淡，但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强压下要脱口而出的追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这是什么东西，还能治疗梦游？”
利奥回答不知道，连邓布利多的解释都怀疑，他自己也没查出来。
毫不犹豫地，西里斯立刻接口：
“……等我暑假回家去布莱克家的藏书库帮你查查看。”
他愿意去翻遍那些积满灰尘的、带着家族腐朽气味的古籍，只为了能帮上利奥。
利奥向他道谢，声音很轻，却很真诚：
“谢谢你，西里斯。”
西里斯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嗯。”
他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泄露此刻内心的激动和受宠若惊。
利奥信任他。
利奥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利奥心里，是特别的？
是不是意味着，利奥可能，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他心中蔓延开来，止不住，浇不灭。
他悄悄地，试探性地，向利奥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
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接近一只容易受惊的鸟儿。
他看着利奥闭着的眼睛轻颤了一下，似乎察觉了他的靠近，但也没有流露出抗拒。
这份默许像是一剂强心针。
西里斯维持着这个比之前更近的距离，感受着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希望填满。
也许，他期待已久的那个答案，正在一点点地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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