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驻地还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
一辆挂着军牌的旧吉普车在家属院外面等候。
苏七月站在车旁,见识了高冷的顾团长唐僧附体的模样。
“到了省城,先找地方安顿好,立刻给部队挂电话。”
“嗯,知道了。”苏七月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路上注意安全,别跟陌生人说话。”
“嗯。”
“钱和粮票放好。”
“嗯。”
简短的对话,字字句句都是关切。
顾荆野伸出手,极其克制地拂过苏七月光滑的脸颊,“去吧。”
说完帮她拉开了车门。
苏七月钻进车里,心头异样。
吉普车缓缓启动,卷起尘土。
顾荆野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远去的车子,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收回目光,转身刚走几步,就看到陶晓倩挎着个菜篮子,缩着肩膀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欲言又止,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
陶晓倩注意到了顾荆野投来的视线,心一横,小跑过来,声音细若蚊呐:“顾团长早!我就是想问问,那个李雅茹……她给你和苏医生道歉了吗?”
顾荆野眉头微蹙。
他没有看到信,自然不清楚陶晓倩指的是什么。
不过他可以确定,匿名信的事跟李雅茹有关系没跑了。
部队会严查,但这需要时间。
“道歉?”他冷笑,“有些事,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揭过去的。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该怎么处理,组织上自有公断。你,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
他没有直接回答李雅茹是否道歉,但陶晓倩瞬间明白了。李雅茹完了,顾团长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她的道歉,不过是垂死挣扎!
如此一想,陶晓倩心里舒口气。
她今早看到李雅茹塞的信,十分无语。
既然团长不原谅,李雅茹占不到好处,那她放心了。
她得督促着李雅茹,避免她重新回到卫生队。
陶晓倩来到卫生队外,李雅茹恰巧从对面的小路朝这边走来。
她脸上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松,看到陶晓倩后轻蔑一笑,“陶嫂子,又来给潘排长拿药呢。”
陶晓倩瞬间脸臊的通红,“你答应过我,要离开卫生队,得说话算数,不然我还要把你的事抖出来。”
“急什么,我这不来找吴队长说这事了吗?”李雅茹勾起唇角,“有一说一,我这边的事还容易解决,你和潘排长,要是一直没孩子,那可咋办啊,可怜的哟!”
她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讽刺陶晓倩,报了昨天的仇。
头发一甩进了卫生队。
李雅茹进门后刻意避开苏七月,担心苏七月看到道歉信后不满意,让她更加下不来台。
进门才得知,苏七月去省城培训了,并且一走半个月。
她心里的石头落地。
等苏七月回来,看到那封信,想要追究也迟了。所以,她暗自感叹连老天都在帮她。
离开卫生队就离开,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还不信了,不在卫生队,自己就没有前途了。
李雅茹没想到的是,退一步不一定海阔天空,还有可能是万丈悬崖。
……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
小礼堂被临时改造成了教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木椅混合的气息。
墙上挂着“振兴中医,服务四化”、“中西医结合,开创医学新篇章”的红色横幅。
来自全省各基层卫生单位、部队卫生队的几十名学员坐得满满当当,穿着各异,每个人面前都摊着笔记本,专注认真地听课。
课程安排得很紧,上午是省里知名的老中医讲授《伤寒论》在常见病中的应用、《本草纲目》中易得药材的炮制与配伍;
下午则是西医教授讲解基础解剖生理、常见传染病的防治,以及如何将中医的“整体观”、“辨证论治”融入现代诊疗流程。
此时,讲台上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讲解着“小柴胡汤”在治疗不明原因低热的妙用,板书写得密密麻麻。
苏七月坐在中排靠边的位置,运笔如飞,迅速抄写笔记内容。
前世积累的经验加上空间赋予的领悟力,让她对这些理论理解得异常透彻,甚至能举一反三,在脑海中模拟出更优化的方剂组合。
但表面上,她依旧保持着新学员应有的谦逊和认真。
课间休息,礼堂里热闹起来。
学员们操着各地的方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
苏七月不太主动与人攀谈,但有人问起部队卫生队的情况,她也落落大方地回答,引得几位年纪稍长的军医连连点头。
“苏七月同志。”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学员拿着笔记本凑过来,指着上午讲的一个穴位定位问题请教,“张教授讲的这个足三里取穴,骨度分寸法这里,我有点模糊,您能再给我讲讲吗?”
苏七月接过他的笔记本,用笔在上面清晰地点出定位标志,手指在自己腿上比划着:“你看,外膝眼下三寸,胫骨前嵴外一横指处。三寸可以用你自己的手指量,四指并拢的宽度……”
她讲解得清晰易懂,态度温和,很快周围又围过来两三个学员旁听。
进修班学员统一住在医院后面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里。
条件简陋,四人一间,上下铺,公用的水房和厕所。
苏七月的其他三个室友,一位是来自偏远公社卫生院的爽朗大姐,一位是市纺织厂医务室的腼腆姑娘,还有一位空铺暂时没人。
筒子楼里人来人往,水声、说笑声、小孩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傍晚,苏七月正在水房洗衣服,一个穿着时髦的确良连衣裙、烫着卷发、拎着精致小皮包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水房门口。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人踩着半高跟皮鞋,发出“笃笃”的声响,径直走到苏七月旁边的水槽前,“请问,你是西南xx驻地卫生队来的苏七月同志吗?”
苏七月闻声抬头。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白莉莉!怎么是她?
前世,就是这张看似娇媚的脸,在赵建国的怀里得意地笑着,看着她被烈火吞噬。
那刻骨的痛苦和绝望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捏住了她的心脏!
而如今,白莉莉为何在这里?想做什么?
苏七月垂眸,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告诉自己不能露出破绽,至少,按照正常,自己应当不认识白莉莉才对。
再抬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是苏七月。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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