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收回了目光。
那穿越了无尽时空,与神庭太子的一次对视,没有激起法则的碰撞,没有掀起能量的波澜。但那一瞬间的交汇,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个人好恶的、视万物为棋子的绝对掌控欲。是一种将整个宇宙都视作自己实验场,将亿万生灵的命运都视作一行行代码的终极冷漠。
在他身后,叶倾城扶着眼镜的手指微微收紧;赵寻紧握的剑柄,因为主人的心意而发出低沉的嗡鸣;莉娅和她的族人,正默默地为舰队的每一寸装甲附加着生命的祝福;铁臂的投影站在那里,三千赛博格战士的意志,通过数据链接,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未来,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退无可退,也无需再退。
既然对手已经布好了棋局,那么作为唯一的“变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棋盘……彻底掀翻。
林渊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为了平复心情,而是为了调动这片宇宙的能量。随着他这一吸,周围的虚空都为之暗淡了一瞬,无尽的灵气、星光、乃至最微观的法则粒子,都化作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洪流,被他鲸吞入体。
他身后的那尊五色巨人法相,骤然间凝实了数倍。
那踏着厚重大地的双足更加稳固,那由不朽晶体构成的身躯折射出森冷的光辉,那执掌生命权杖的手臂充满了创生的力量,那环绕周身的真理书页翻飞得更快,而眉心那一点洞悉终极的灵光,亮得仿佛要将这片神圣的星域都彻底照穿!
他将化神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催动到了极致。
下一刻,他开口了。
他的声音,没有通过任何扩音设备,也没有单纯地依靠神念。它是以他身后的巨人法相为根基,以那五种终极法则为载体,直接作用于这片宇宙的根本规则之上,将他的意志,烙印进了时空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整个中央神域,所有生灵,无论是正在祈祷的信徒,还是严阵以待的士兵,无论是在神殿中议事的高层,还是在矿星上劳作的奴隶,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一个清晰无比、仿佛直接在灵魂中响起的声音。
“神庭太子!”
那声音平静,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无数神庭战舰的能量护盾都为之泛起涟漪。三名悬浮于阵前的化神神将脸色剧变,他们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法则领域,在这声音面前,竟如狂风中的沙堡般摇摇欲坠。
“我,林渊,来了!”
这声宣告,蛮横,霸道,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它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神庭那万万年来固若金汤的威严之上,砸出了第一道刺眼的裂痕。
联合舰队中,所有人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点燃。铁臂的投影猛地一捶胸口,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咆哮,他身后的赛博格军团齐齐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机械脊椎的光芒连成一片,汇聚成那尊顶天立地的战争机甲。
这股战意,在林渊的下一句话中,攀升到了顶点。
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至高神宫中,那个漠然的身影。
“你的‘命运’,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渊身后那尊五色巨人法相,猛地抬起了那只执掌【生命权杖】的手臂,向前轻轻一挥!
没有毁天灭地的光炮,没有撕裂空间的斩击。
只有一片翠绿色的光雨,凭空而生,洒向了前方那片由神庭舰队组成的钢铁壁垒。
一名神庭士兵惊骇地发现,自己战舰那由神金铸就的坚固炮管上,竟毫无征兆地,长出了一朵娇艳的、带着露珠的白色小花。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转瞬之间,那片象征着死亡与毁灭的金色舰队长城,竟被无尽的藤蔓与花朵所覆盖。冰冷的钢铁丛林,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空中花园。那些原本闪烁着毁灭之光的炮口,此刻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充满了荒诞而又诡异的美感。
神庭万年不变的铁血军阵,在这一击之下,荡然无存。
联合舰队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然而,就在林渊战意攀至顶峰,就在所有盟友都以为胜利的曙光已经降临的这一刻。
一个平静到冷漠的声音,没有任何征兆地,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绕过了所有的法则防御,无视了五大圣物的守护,仿佛他本身就是林渊思想的一部分。
“‘命运’?林渊,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
林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的嘲弄,继续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我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命运。”
“我,只相信由我亲手编写的‘剧本’。”
林渊心中的滔天战意,仿佛被一盆来自九幽之下的冰水,从头到脚,浇得彻彻底底。一股比面对“终极抹杀”时更加深沉的寒意,从他灵魂的最深处,猛地窜起。
那声音,像是剧院的幕布被缓缓拉开,露出了隐藏在舞台后那唯一的、真正的导演。
“欢迎来到我的舞台,‘主角’。”
(第十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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