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堂屋西侧原本应堆放农具的角落,此刻却多了一口青灰色的铁皮箱,表面锈迹斑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厨房传来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随后一停,随后一个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我的舅妈赵娟花,她怔在门口,手里的铝盆“咣当”落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你是,淼淼?”
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像是大病初愈。
估计是看到我坐在轮椅上,身体还有皮肤都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叫了声“舅妈”。
她忽然蹲下身抽泣起来,肩膀剧烈抖动。
我注意到她手上布满冻疮,围裙上沾着草木灰。
堂屋的遗照前香火未断,两碗米饭插着筷子静静摆放,像是刚祭奠过。
“外边天冷,快进里屋来,热火些!”
她抹了把脸,忙不迭地扶起铝盆,转身掀起厚重的棉布门帘。
里屋的火塘正烧得旺,柴火噼啪作响,暖意扑面而来。
在我的印象中,舅妈赵娟花一向刚强能干,从不曾在我面前露过软弱。
可如今她佝偻着背,手指冻得通红,动作也迟缓了许多,像被岁月压弯了脊梁。
也有可能是老舅和陈飞的离去,彻底击垮了她原本坚挺的身躯,这一幕让我也感觉心口一阵钝痛,仿佛有根锈蚀的铁钉扎在血肉里。
我简单介绍了下胖子和佳馨,全靠他们送我才能回来。
胖子憨厚地笑了笑,佳馨则轻声叫了句“舅妈好”。
赵娟花连忙擦手招呼他们坐下,目光却始终躲闪着不愿与我直视。
火塘边的铁钩上挂着漆黑的茶壶,水汽袅袅,她机械地往碗里倒茶,手微微发抖。
“舅妈,对不起,陈飞他..........!”
“都是我.......没.......照顾好他!”
当初表弟死的时候,我没能说出这句抱歉,此刻我说了出来,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我干裂的脸颊滑落。
舅妈猛地转过身,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不怪你.......,要怪就怪那老陈........平生干的缺德事太多,这也是报应!”
她抹了抹泪,声音充满了无奈与凄凉:“他做这种行当,收鬼追鬼,伤天地风水,最终都是报应.........,活该,只是苦了那飞飞,无辜受到牵连.......!”
我推动轮椅,来到舅妈面前,伸手握住她粗糙的双手,那温度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一样。
算是给他一些安慰吧。
舅娘摸了摸我那布满皱纹的脸,突然颤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才几年啊,你咋也熬成这般模样?”
她指尖微微发抖,像是触到枯树皮般缩了缩,却又紧紧回握住我的手,仿佛怕一松开,我也会死掉一般。
我轻笑一声,“没事呀,我只是太劳累了,加上身体生病了,才回来看看!”
我没有说出我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毕竟是我捡到了老舅的镇魂塔,才卷入了那些不该碰的因果。
避免舅妈更加自责。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吃!”
舅妈收敛了情绪,转身往灶间走去,脚步略显蹒跚。
我望着她的背影,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袄袖口已磨破,露出几缕灰黑的棉絮。
锅灶下柴火重燃,映得墙上映出一个摇晃的影子,像是旧年光景在墙上缓缓流动。
她一边淘米一边低语:“飞飞从前最爱喝我熬的米汤……如今只剩我一人守着这老屋。”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原来我老舅家里在村里算是富裕,毕竟老舅有那手艺,能驱邪捉鬼,在方圆百里都受人敬重,红白喜事都抢着请他。
现在老舅走了,家道便如断了梁的屋,一日日垮了下来。
那些曾巴结上门的人,如今连影子都见不着。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我让胖子推着我去到堂屋,朝着老舅和陈飞的牌位深深鞠了一躬,香火已断,牌位蒙尘,人死如灯灭。
我让胖子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他也拜了拜,然后推着我回到了旁屋里。
很快,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围坐在老旧的八仙桌旁,碗筷碰撞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吃饭间,我看见舅妈状态稍微好了些,便开始试探性的问道。
“舅妈,老舅曾经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舀汤的手顿了顿,铁勺磕在锅沿发出一声轻响,“额....结婚后的事情倒是知道,结婚前可就不知道了,总是神神秘秘的!”
“怎么这么问,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吗?”舅妈反应了过来,一脸担忧地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我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咸菜放进碗里,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他罢了。”
“你小子,从小都不会藏事,说罢,你肯定是想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舅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
我停下碗筷,目光紧紧盯着她。
“咱们大林县有一个聋哑学校,您知道吧!”
舅妈点了点头,眼神忽然变得深远,想了一会才回道:“知道,那学校20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死了十几个孩子。”
“那时候,我和老陈还没结婚呢!”舅妈说完脸上浮现起一丝红晕,估计是想起当年的青春时光。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放下筷子,轻声说:“我这次回来去过了那个学校,那里面全是烧死的孩童,不止30个...!”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重,“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当时那个聋哑学校的校长叫..........!”
叫什么?
舅妈也来了兴趣,充满好奇。
“陈百行!”
舅妈的手猛地一抖,铁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
什么?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舅妈明显不信,认为我在说谎!
“估摸着是同名同姓的人吧!”舅妈沉思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看着舅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我内心也迟疑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聋哑学校的校长跟我老舅没什么关系?
只是名字一样?
眼看气氛有些尴尬,我连忙转移话题,问起了屋外那青灰色的铁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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