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工作室时，戴雨熙的眼眶还泛着红，这让她想起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她恨不得把宋璟言咬死。
却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见到他受伤，自己会那么难受。
宋璟言的伤口不算小，戴雨熙攥着他的手腕就要往医院带，却被他轻轻挣开。
“小时候跟人疯跑，比这深的口子都没管过，”
他手指蹭了蹭伤口边缘，语气满不在乎，忽然想起方才那渣男的嘴脸，又转头问向王乐瑜，
“学姐，刚才他说的那些狠话，没吓到你吧？”
话里的意思很明了：要是需要帮忙，随时说。
王乐瑜自然懂他的心意，只是她和那渣男的纠葛实在不光彩，对方手里恐怕还攥着两人过去的私密视频，她不想被别人知道。
“不过是个烂人，我自己能解决！”她咬了咬唇，转头看向宋璟言时，语气又软下来，满是感慨，
“熙熙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当初你从她那借走六百万，还开走了迈巴赫，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劝她赶紧报警呢，没想到你没几天就把钱和车都还了回来。”
说话间，戴雨熙已经蘸了点云南白药，小心翼翼地敷在宋璟言的伤口上，又拿起绷带绕了几圈，最后指尖灵巧地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听见王乐瑜提起旧事，她忙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王乐瑜的后背安抚。知道对方又想起了那个糟心的前男友。
宋璟言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扯起一丝玩笑，视线落回她脸上：“熙熙，你当时确实不该借我那么多钱，万一我真是骗子，你哭都没处哭。”
“你要是真骗我，我肯定会难过，”戴雨熙抬眸看他，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认真，“但不是为了那点钱难过。”
心头涌起一股暖意，他倒差点忘了，戴家大小姐哪里会为这点“零花钱”伤神。
王乐瑜在一旁听得更不是滋味，苦笑出声：“真是人比人得气死。我那个前男友，真是没出息到极点，拿着我的钱给别的女生花，还偷偷顺走了我的尼康d7000，真的很无语！”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转身开始了下午的工作里。
宋璟言因为手背划伤，拍摄时只能露出穿西装的上半身，右手藏在身后，生怕镜头扫到绷带，坏了宣传的利落感。
王乐瑜蹲在地上支起尼康相机，镜头对准宋璟言后，又起身俯身，指尖捏着灯架旋钮转了两圈，暖光立刻柔和地裹住了他；
戴雨熙则站在对面，双手稳稳托着提词牌，连指尖都绷得轻轻的。
“大家好，我是心跳音符科技公司创始人宋璟言……”
宋璟言对着镜头开口时才发现，原以为简单的宣传视频，单是反复调整语气、补拍镜头就耗了大半下午，更别说后续剪辑了。
他望着电脑里还没剪完的片段出神，忽然想起未来手机里随手点开的美颜功能，还有拖拖拽拽就能出片的剪辑软件。
原来在2011年，想把“音符科技”这四个字立起来，真得一步一步耐着性子磨。
无聊间，他的目光落在戴雨熙的电脑屏幕上，女孩正对着宣传彩页的“苹果手机奖励”字样皱眉，忽然抬头冲王乐瑜晃了晃鼠标
“学姐，你家不是做通讯设备代理吗？店里有苹果手机现货不？”
王乐瑜刚调完灯光直起身，闻言挑了挑眉：“你要苹果4？你手里那部不是刚买没多久？”
“不是我要！”戴雨熙连忙摆手，指了指宋璟言，“是璟言公司搞活动，奖品要送苹果手机。”
王乐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要多少台？我回头让库房查查。”
2011年的苹果4哪里是说买就买的？
街头巷尾都在传“卖肾买苹果”的新闻，“肾机”的名号早传开了。
宋璟言正为奖品的事发愁，听见这话眼睛一亮。
代理商手里通常压着库存，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学姐，那这事就拜托你了！”他往前凑了凑，语气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嗨，跟我客气啥？”王乐瑜拍了下胸脯，笑盈盈地瞟了眼戴雨熙，“你是熙熙的男朋友，就是我半个妹夫，你的事我能不上心？等我电话！”
宋璟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忍不住笑：“那我得怎么谢你？”
“谢什么谢，”王乐瑜摆手，眼神往戴雨熙那边飘，“好好对我们熙熙，比啥都强。”
戴雨熙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晃着身子撒娇：“瑜姐姐对我最好啦！”
“别黏我了，”王乐瑜笑着把她推开，“赶紧把收尾的活弄完，陪你男朋友约会去！我可不想晚上还留在这儿吃狗粮。”
三人又笑闹了一阵，直到街灯次第亮起来，暖黄的光洒在车窗上，宋璟言才载着戴雨熙往市区开。
车子刚驶出巷子，他无意间回眸，忽然瞥见街对面的树荫下停着一辆深灰色商务车。
车身灰蒙蒙的，不知怎么，直觉告诉他，那车是冲自己来的。
果然，他刚踩下油门，那辆商务车就跟着动了，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戴雨熙没察觉异样，伸手就想来挽他的胳膊，却被宋璟言轻轻按住手背：“熙熙，我开车呢，乖。”
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戴雨熙的脸颊，视线却没离开后视镜，那辆车像影子似的跟着，连转弯都跟得丝毫不差。
但宋璟言没慌，指尖甚至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跟踪得这么明显，倒不像是来找事的，反而像……故意让他发现。
他干脆把车停在人多的公交站旁，刚拉上手刹，戴雨熙就凑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睫毛颤巍巍的，带着少女独有的黏人劲儿。
见她还想往他怀里钻，宋璟言抬手指了指后视镜，声音放轻：“你看，那辆车，从工作室出来就跟着我们。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锁好门，别出来。”
戴雨熙的脸瞬间白了，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口：“别下去！我们报警好不好？”
“不怕，”宋璟言掰开她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跟得这么明目张胆，真要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安抚好戴雨熙，宋璟言推门下了车，径直走向那辆商务车。
车窗缓缓降下，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时，他忍不住笑了；对方也笑着推门下了车，正是戴立农的助手江远。
江远没躲，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支过来，笑着打招呼：“宋兄，好久不见。”
“戒了。”宋璟言摆手，冲他抬了抬下巴，打趣道，
“戴总让你跟着我，就这水平？也太敷衍了吧？”
江远挠了挠头，一脸无奈：“没办法，老板的命令不能拒绝，小姐那边又不能得罪，只能这么‘明显’点，生怕你看不见我。”
戴立农让他来，本是想搅黄女儿和宋璟言的独处，
他接了这差事头疼要命，只能故意把车开得慢，跟得近，就盼着宋璟言早点发现。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交差？”宋璟言问。
江远点燃烟，抽了一口，嗤笑一声：“还能怎么交差？跟老板说被你发现了，挨小姐一顿骂，再被老板骂一顿‘没用’，走个过场呗。”
宋璟言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你倒精明，知道戴总就算不信，也不会真开了你。”
江远吐了个烟圈，忍不住吐槽，“他自己管不住女儿，就拿我们这些下属撒气，难搞哦！”
“你有孩子吗？”宋璟言忽然问。
江远愣了下，点头：“有个儿子，刚上小学，皮得很。”
“那你应该不懂。”宋璟言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江远愣了愣，狠狠抽了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摸出手机拨通电话：“老板，对不住，我被宋先生发现了……是是是，是我没用……好，我知道了。”
宋璟言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对着电话演完这场“拙劣”的戏。江远挂了电话，冲他摊摊手：“老板要见你。”
宋璟言点点头，拉开车门回头冲戴雨熙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才对江远说：“行，你前面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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