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浸着浅金晨光，宋璟言和沈芙薇回校时，校门口的夜灯还亮着，俩人熬了整夜的眼尾泛着浅红，脚步轻缓却藏着未尽的愉悦。
早餐铺飘着热粥与煎饺的暖雾，俩人就着晨光吃了碗热馄饨，才分道往宿舍走，一沾床便陷进了沉沉睡眠里。
再次睁眼时，窗外日光已斜斜切过窗台，金晃晃落在床板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宋璟言眯着眼摸过枕边手机，屏幕亮着好几条未接来电，他指尖一顿，猛地拍了下脑门，
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一堆事还没办。急着起身时床板吱呀响了声，直接惊动了隔壁床铺，
原本沉睡着的三人被动静扰醒，揉着眼迷迷糊糊坐起身。
“班长！你啥时候回的？”黄志强顶着乱糟糟的发顶，眼角挂着宿醉后的红血丝，趿着拖鞋凑过来，语气里满是意外。
宋璟言抓着床沿往下跳，鞋底蹭过地板轻响：“一早回的，你今儿没去看书也没打工？”
黄志强抬手挠了挠炸毛的头发，满是宿醉后的混沌：“昨儿晚上咱仨凑一块儿喝酒，喝到后半夜上头了，可惜你没在。”语气里裹着惋惜。
张麒霖还瘫在被窝里，胳膊搭在额头上挡着光，闷声接话：“本来想喊你，知道你忙着晚会的事，还得陪女朋友，就发了条信息，没等着你回，咱仨就去了。”
宋璟言指尖划着手机屏幕，想起昨晚接到沈芙薇后，心思全在人身上压根没顾上看消息，语气带了点歉意
“昨天太忙了，晚上跟同事聚完，又陪沈芙薇去看了夜场电影，没留意手机。”
叶大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到腰腹，眼里亮闪闪的满是羡慕
“班长，你现在的生活直接活成我梦想型了！对了，你不会要搬出去住吧？”
这事他早琢磨过，很肯定的回道：“学业肯定不能放下，事业重心也在学校，说不定以后会在外面买房，但宿舍肯定不会搬。”
“那可太好了！”黄志强一拍大腿，嗓门亮了些，满脸兴奋，
“昨天我们三个喝酒还说起这事，都有点舍不得你，你不走就太好了！”
宋璟言休息时间很少在宿舍，只有睡觉和上课的时候才经常和三人在一起，几人相处很合得来
特别是叶大川和张麒霖，早被同学喊成“班长的狗腿子”，
他们不但不以为耻，还引以为傲。有什么事，也愿意和他说和吐槽。
宋璟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今天还有事约了人，等元旦咱们好好聚一下吧，我先走了！”
宋璟言急急忙忙洗漱一下，换了一身衣服离开学校。
刚把车并入车流，电话又响了起来，陈博翰把电话打了过来，刚接起，陈博翰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传过来
“哥，你们哪天期末考试？”
宋璟言瞥了眼前方缓行的车龙，沉吟两秒回道：“大概一月中旬。”
“那咱们差不多，能凑一块儿回家不？”
“我这边还有工作，回去估计得晚些。”
听筒那头的声音骤然沉了沉，裹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那寒假也没空一块儿玩了？”
宋璟言手握方向盘顿了顿。
上一世陈博翰总黏着他打电话，如今恋上江小帆，联络少了许多，
两校又隔一条街，偶尔会直接跑过来找他，他的人生轨迹也已经不知不觉偏折。
他应着话，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聊，话题自然绕不开沈芙薇、江小帆，
掺着些校园里的细碎趣事，直到驶到与余安安约定的路口，才挂断电话。
余安安站在街边，黑白格纹流苏斗篷裹着纤瘦身形，
风扫过，下摆的须须轻轻晃荡，蹭着藏在斗篷下的短款裙边。
黑色长靴裹着笔直纤腿，迈步时靴筒蹭过流苏，会落下沙沙的细碎响动。
她手里拿着杯热咖啡，见车停好，快步拉开车门坐进来，抬手就将杯沿递到宋璟言唇边：“热的，抿一口。”
宋璟言打了把转向拐进辅路，低头抿了一小口，脸皱得像颗苦瓜：“没放糖？也太苦了。”
余安安瞧着他的模样，眼尾弯成月牙，笑时肩头轻轻颤：“意式就是这样，入口烈苦，回味却醇得很。”
宋璟言平素喝拿铁、美式都要加糖，这般纯粹的苦还是头一回尝，
起初舌尖泛着涩意难以适应，转瞬却有醇厚的焦香裹着豆香漫开，渗过舌尖钻进齿缝。
他喉结滚了滚，点头道：“确实不赖。像你似的，初见觉得难招架，相处久了才知，原是块藏着光的宝藏。”
一句话撞进心尖，余安安方才等待的焦灼尽数散了，抬手又喂他一口，指尖抵着杯沿轻笑叹气：“唉，你这张嘴，说得我骨头都软了，便是把我卖了，我也乐意。”
宋璟言眸色沉了沉，语气沉而认真：“你觉得我是说空话哄你？我从不会敷衍人。”
余安安心口骤然又是一暖，攥了攥咖啡杯，暖意顺着心口漫到耳根。
她望着宋璟言专注开车的侧脸，眼底软下来：也许是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原本就会对多人动心，是可以理解的。
宋璟言与张广政约在一家茶楼，东北街头多是烟火气的馆子，
这般雅致的茶楼少见，藏在巷口，木窗雕着细花，檐下挂着竹帘，风扫过晃出轻沙沙的响。
老板是位三十多岁的南方女人，已婚，眼角带些细碎纹路，说话裹着软绵的南方调子，
见了宋璟言便熟稔寒暄，像老友般亲切：“宋先生是吧？你朋友在二楼，我让人带您过去。”
说罢抬手招了招，过来个穿黛色绣玉兰花旗袍的姑娘，裙摆开叉处露一截细白脚踝，走路时裙摆扫过地面，轻擦出浅响。
姑娘引着两人上二楼，到包间门口，宋璟言随口吩咐：“明前龙井。”
姑娘弯着腰应下，鬓边碎发垂落，浅笑退去。
宋璟言牵着余安安推门而入，包间古色古香，梨花木桌摆着青瓷茶具，墙上挂着水墨竹画，角落青瓷瓶插着两支枯枝，隐约飘着淡茶香。
张广政已在里头等了一个多钟，指尖不停敲着桌面，眉心拧成疙瘩，见两人进来，立刻起身快步迎上，掌心带汗，语气恭敬又急切：“宋总，您可来了！”
宋璟言与他握了握手，顺便介绍了下余安安，便牵着手在桌边落座。
没多久，旗袍姑娘端着茶盘进来，刚要动手泡茶，便被宋璟言抬手打断：“你先出去，把门带上，我们有要事谈。”
姑娘应声退下，宋璟言见水壶水温刚好，抬手捏起翠绿的龙井芽叶，指尖轻捻。
余安安坐在一旁看得新奇，他便一边操作一边讲解：“龙井分雨前、明前，明前芽叶嫩，叶片蜷得紧实，雨前叶稍大些，滋味略烈。”
说着抬手覆在她手背，带着她温壶、洗茶，热水注进茶杯时溅起细沫，清冽茶香瞬间漫满包间。
张广政早前与曲若柠谈过，知晓宋璟言还是大学生，见他耐心教余安安泡茶，自然将她当成了宋璟言的女友。
待余安安泡好一壶茶，给他斟了杯，他立刻笑着抬杯，语气讨好
“余小姐手艺真好，这茶泡得醇，入口鲜爽，半点不涩。”姿态放得极低，满是阿谀奉承。
余安安知道张广政在奉承她，也知道是因为宋璟言才会对她如此恭维。
可好听的话总是让人愉悦，余安安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也真真切切把自己当成宋璟言唯一的女朋友，至少这一刻她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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