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帮他涂好药,收回手,看着她呆呆傻傻盯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又低声说了一句:“摘花也不看着点。”
他把小瓷瓶塞到莫墨没受伤的那只手里:“拿着,晚上再涂一次。”
说完,便转身又走回刚才那块石头坐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莫墨手里攥着那个还带着楼七体温的小瓷瓶,看着他的背影,傻笑了起来,连脸上的肿痛都忘了。
“哎呦——嘻哈...疼死了!”
她捂着红肿不堪的脸,凑到段俏颜和田甜草身边,兴奋又得意地笑说:“你们看到没?七爷对我笑了!还给我上药!你们说他心里是不是有我?”
说出对方心里有她的时候,那双眼都快冒红心了。
段俏颜看着他一边脸肿得像馒头,另一边脸却笑成了朵花,还宝贝似的攥着那个小药瓶,无奈地摇了摇头。
恋爱脑,这孩子纯纯的恋爱脑,不过这恋爱脑的对象挺不错的,有颜有钱值得倒追一下。
田甜草则抿嘴笑着,小声对段俏颜说:“看来这蜜蜂,蛰得还挺是时候的!”
段俏颜看向顶着一张猪头脸却笑得像个傻子的莫墨,也忍不住笑了。
当天晚上几人找了驿站,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结果段俏颜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估计是白天在马车里睡得太多。
她索性披了件外衫,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刚走下台阶,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李子树下的楼七。
四目相对,空气中飘起一丝尴尬的味道。
段俏颜下意识地想转身回避,楼七却已经开口喊住了她:“阿颜。”
段俏颜脚步顿住,只好转过身,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也没睡啊!”
楼七缓缓从树影下走出,月光照亮了他略显复杂的神情。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为什么要躲我?”
段俏颜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啊。”
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就是怕你尴尬。”
“尴尬?因为我向你表达心意却被你拒绝了,所以我们就该变得尴尬,连正常的朋友都做不了了吗?”
他向前一步:“阿颜,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俏颜急忙抬头解释。
“你很好,真的!是我、我只是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我们再像以前那样相处,你心里可能会不舒服,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让你觉得不自在。”
她顿了顿:“拒绝你,是我的真实想法,但我从未想过要因此失去你这个朋友,你对我来说,一直是很重要的朋友。”
楼七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只是比平时低沉了些许。
“阿颜,我喜欢你,这份心意是真的,从未掺假,但正如你所说,感情无法强求。”
“我更害怕的,是因为这件事,就此失去了你这样一个可以倾心相交的朋友,那会比被你拒绝,更让我难以承受。”
段俏颜听着他的话,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下来。
她知道,楼七说的是真心话。
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而体面,即使被拒绝,也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和对她的尊重。
在这个世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保持尊重,真的很不容易。
段俏颜笑道:“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楼七看着她脸上熟悉的笑容,他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虽然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但更多的是释怀。
“好,翻篇了。”他点了点头,语气轻快了些。
“嗯!”段俏颜用力地点了点头,心头那块大石终于彻底落下。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又收拾好东西上路了。
马车里,莫墨捧着自己还有点微肿的脸,没精打采地靠在车厢上,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
坐在她对面的田甜草忍不住问:“莫墨,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莫墨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没有!”
旁边的繁星凑过来看了看:“那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被蜂蜇的地方还疼?”
“不是......”莫墨嘟着嘴,小声嘀咕:“我的花丢了......”
原来她还在为昨天没能把花送给楼七的事耿耿于怀。
繁星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花没了就没了,你可以送他别的啊。”
“送什么?”莫墨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繁星。
“嗯......”繁星想了想:“要不你给他绣个荷包吧?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喜欢送心上人自己绣的荷包。”
莫墨的眼睛更亮了,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我不会绣花啊......”
她求助地看向繁星:“繁星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繁星顿时语塞:“这......”
莫墨又看向段俏颜,眼神可怜巴巴的。
段俏颜赶紧摆手:“别看我,我绣工也不行。”
“繁星姐......”莫墨拉着繁星的袖子晃啊晃,声音拖得老长。
“你就教教我嘛~”
繁星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好好好,我教你,不过绣得不好可别怪我。”
“太好了!”莫墨立刻眉开眼笑。
繁星宠溺地在马车里找出针线筐,先教莫墨怎么穿针。
可莫墨的手抖啊抖的,穿了好几次都没穿进去。
“别急,慢慢来。”繁星耐心地指导。
好不容易穿好针,繁星又在布上画了个最简单的祥云图案,让莫墨照着绣。
“先从轮廓开始,一针一针来。”
莫墨认真地点头,拿起针就往布上扎。
“哎呀!”第一针就扎到了自己的手指头,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田甜草赶紧递过来一块干净布:“小心点啊!”
莫墨把手指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没事没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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