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在暴风雪中翻涌,像是一口吞噬万物的黑井,浪花拍碎在钢铁舰身上,溅起的冰屑像刀一样刮过甲板。赤焰的临时指挥舰静静停在北海边缘,船体的防御涂层上印着被炸裂的焦痕,像一枚勋章,也像一道死亡的烙印。
顾楠站在指挥舱的巨大观景玻璃前,双眼紧盯着远方那片被极光笼罩的海域。那是联邦最新设立的禁区——一座代号【深渊之门】的海上监控平台正缓缓旋转,像是一只巨兽的瞳孔,在无声地注视着赤焰舰队的每一次呼吸。
通讯官低声报告:“楠哥,暗网侦听确认,Ω残余势力已经渗透到联邦安理会,他们用的身份是——”
“闭嘴。”顾楠抬手,目光像刀锋一样扫过舱内,“这些话,不要在任何系统里重复。”
他清楚,这片海域的每一丝声波都可能被监听,每一道数据波形都可能被暗影复制。Ω不是在战场上击败赤焰,而是在赤焰的呼吸之间,植入怀疑与裂痕。
雷达屏骤然闪烁,战术官的声音瞬间拔高:“联邦舰队逼近!三分钟进入火力半径!”
顾楠没有立刻下令,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指挥台边缘,节奏冷硬:“让所有人进入三级战备,电子干扰网立即开启,但……不要先开火。”
“楠哥?”
“我们先看他们想怎么演这出戏。”
极光下,三十余艘联邦驱逐舰列阵推进,舰首的红色联邦徽章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群嗅到血腥的猎犬。高空的无人机群盘旋成灰色云团,声波轰鸣如潮,整个海域被逼入一种压迫到窒息的对峙状态。
就在这时,舰桥内的加密频道忽然闪烁,一个低沉而带着沙哑的声音钻入顾楠耳中:“赤焰……已经不配谈信仰了。楠,放下武器,联邦会给你一个‘清算’的机会。”
顾楠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熟悉的声音——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黎川。”
对方笑了,那笑声像是撕裂记忆的刀:“你该知道,深渊不是战场,而是终点。”
甲板震动了,联邦的主炮调转,瞄准了赤焰指挥舰的核心区。舰内所有人的手都已经按在了武器解锁按钮上,空气中弥漫着临战前特有的金属气息与火药的幻象。
顾楠低声道:“全舰,稳住。”
下一刻,他的目光掠向战术屏上标注的一个暗红色坐标——那是他提前埋下的暗影反制节点。如果黎川真已经站在Ω一侧,那么……这场对峙,将不会再有任何回头路。
风雪掠过,深渊之门的核心处亮起了第一道猩红光芒。
风暴在无声中逼近。
顾楠的眼睛锁定在前方,夜色中的废墟像一只潜伏的巨兽,随时可能扑击。他耳中的通讯传来低沉而急促的指令:“赤焰一号,目标坐标确认,Ω信号源就在你正前方两百米。”
顾楠深吸一口气,脚步无声地踏进残骸丛中,指尖滑过冰冷的战刃护手。忽然,脚下微微一震,一道红光自废墟裂缝中喷薄而出,伴随的是刺耳的高频尖啸。那是Ω的诱捕程序,能在一瞬间劫持意识,将猎物拖入虚拟囚笼。
他几乎是在本能反应中跃开,战刃划破黑暗,斩断了向他缠绕的光流触须。但下一刻,四周的影子动了,化为一群没有面孔的黑影战士,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同一个意识的延伸。
“Ω的集群意志……”顾楠咬牙,身影一闪,迎向第一波冲击。战刃与影子碰撞的瞬间,迸发出带着数据光屑的火花。他的动作快到极致,但对手的反应也诡异得近乎预判。
空中传来低沉的笑声——不是人声,而是Ω的意识投影:“楠,你真以为能斩断暗影的脉络?每一次挥刃,都是在帮我剪去无用的枝叶。”
顾楠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冷得像刀锋。他在高速交锋中,突然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两名黑影同时扑来。战刃在黑暗中划出弧光,瞬间斩裂两具投影,溢出的数据光流如同血雾,渗入周围的空气。
但那血雾没有消散,而是被废墟深处的某个核心吸收,那里传来沉闷的脉动声——仿佛是某种心脏在跳动。
顾楠的心口一紧,他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单纯的伏击,而是Ω在利用战场本身作为“意识收割场”。
他低声道:“所有赤焰小队,目标转向核心脉动源,不要再分散火力!”
通讯中传来短促的应答声,随即四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废墟的阴影被火光撕开,Ω的幻象被迫显露出更庞大的本体——一座由数千段代码构成的巨型人形,它的每一次动作都像撕裂现实的规则。
顾楠迎了上去,战刃与巨影正面碰撞,爆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冲击波。两股力量在废墟中央撕扯,火花与数据流交织,像是在燃烧一片无形的天空。
在那一瞬间,顾楠感到全身的每一条神经都在被拉紧。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战斗——这是赤焰与Ω之间,无法回头的深渊之战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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