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的低语愈发清晰,像是无数亡者在林渊耳边低声呼唤。那些声音既温柔又冰冷,有的诉说着未完成的愿望,有的则在诱导他放弃抵抗,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楚羡站在他身侧,目光平静:“未名之器的力量,来源于所有死去的世界。如果你选择使用它,你将继承它们的战意与执念;如果选择毁掉它,你将终止它们的轮回,但也会放弃改变的机会。”
林渊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看到了一幅幅画面——苏婉清在灰域中被光牢隔绝的眼神,那是焦急、担忧、甚至还有恐惧;追兵首领踏入殿堂时那股凌厉到极点的杀意;楚羡的微笑中隐藏的空洞与疲惫。
“如果毁掉它,我们能活着回去吗?”林渊问。
楚羡沉默片刻,轻轻摇头:“也许能,但那是以你为代价。”
林渊闭上眼,手中的长枪在低鸣,仿佛在催促他的决定。虚空开始塌缩,脚下的光面如同被撕裂的水面,裂缝中透出无尽的深渊。
“我选择——”
轰!
外界的神殿震动传入虚空,苏婉清的呼喊像一道利箭穿透混沌:“林渊!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走到这里!”
他猛地睁开眼,长枪被他高高举起,黑色的枪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虚空撕开一条通道。他没有毁掉未名之器,而是将它的力量收束在自身,与覆脉印完全融合。
“我要用它。”他的声音坚定而冷冽。
虚空崩塌,林渊和楚羡同时被甩出,重重落回神殿中央。长枪的枪身此刻变得如同透明的夜色,纹路深邃,仿佛能吞噬光芒。苏婉清冲上前,扶住摇晃的林渊,却被他体内涌出的力量逼得后退半步。
首领冷笑着踏前一步:“看来,你已经成了它的容器。”
“那就来试试。”林渊的脚步踏裂地面,枪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弧线,下一瞬,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逼首领。
枪与锤在半空交击,爆发出足以震碎鼓膜的轰鸣。冲击波将祭台四周的巨柱彻底震成碎片,飞溅的石块如同流星雨般砸落。楚羡站在外围,双手结印,将崩塌的殿堂结构暂时封锁,防止一切力量外泄。
首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战锤每一次挥动都被枪意切割得寸寸碎裂。林渊的攻击没有一丝停顿,每一击都像是要将敌人钉死在虚空中。
苏婉清在一旁寻找机会,她的剑意化作细线,悄然切入首领的死角,迫使他不得不分心防御。三方力量在神殿中交织,空间如同水波般扭曲变形。
一记重击后,林渊将首领逼至殿门口,枪尖如雷霆一般刺下,却在最后一瞬被战锤架住。两人僵持间,殿外的世界忽然涌入一阵低沉的共鸣声,那是灰域和血色回廊的力量在苏醒。
楚羡的脸色骤变:“我们打扰了它的沉眠,整个结构要崩了!”
林渊眼神一凛,猛地用力,枪意爆裂,首领被震飞出殿外,重重砸在崩塌的石阶上。未名之器的力量此刻完全释放,黑色的风暴席卷整个神殿,将残余的敌人吞噬殆尽。
“走!”林渊一把抓住苏婉清的手,楚羡紧随其后,三人踏着崩碎的地面冲向外界。
当他们跨出神殿的最后一步,身后的未名神殿如同沙砾般坍塌,化作无数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林渊回头望了一眼,手中的长枪依然沉重而冰冷。他知道,这只是新的开始。
远方的天空下,一道比神殿更庞大的阴影,正缓缓睁开它的眼睛……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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