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秦王府门前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歪脖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
二十余名秦王府侍卫,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腰挎长刀,如同标枪般挺立在门前空地上。
他们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淬炼而成的肃杀之气。
空气仿佛都因他们的存在而凝滞了几分。
这些侍卫,绝非寻常富贵人家的看家护院可比。
他们是叶家军中的精锐,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卒!
论打架斗狠,在整个临安城的纨绔圈子里,秦王府侍卫的凶名,那是用无数场硬仗打出来的,令人闻风丧胆!
叶凌云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这群沉默而强大的力量,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踏实。
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映不出半分病弱,反而有种异样的神采。他
暗自思忖:“要是老子手里能有几万这样的兵……这大乾的天,老子说翻就给它翻过来!”
“世子殿下!您可算是大好了!这几日小的可是担心死了,吃不下睡不着啊!”
一个带着谄媚与夸张惊喜的声音打破了肃杀的氛围。
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从侍卫队列中挤出,快步来到叶凌云面前。
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身锦衣华服,打扮得油头粉面,正是原主的头号狗腿子——柳四!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甜腻得能渗出蜜来,眼底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算计和得意。
“世子殿下。”
柳四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暧昧语气。
“小的听说,这几日惜玉阁新来了几个姑娘,啧啧,那模样,那身段,真叫一个水灵!
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尤其是那个叫‘小桃红’的,那嗓子,唱起曲儿来能把人骨头都唱酥了!
您看……要不要小的给您带路,去瞧瞧新鲜?”
叶凌云的目光落在柳四那张谄媚的脸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如果说熊大是苦口婆心的“劝谏派”,那么眼前这个柳四,就是彻头彻尾的“拱火专家”!
原主打架斗殴,他第一个递刀。
原主想去青楼寻欢,他立刻带路、
主打一个“世子想干啥,我就帮啥”,百依百顺,毫无底线!
这两年,原主能在纨绔路上“高歌猛进”,柳四“功不可没”!
第一次去赌场?
柳四带的!
输得不想玩了?
柳四在旁边煽风点火:“世子爷,下一把!下一把肯定翻盘!您鸿运当头!”
结果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第一次去青楼?
还是柳四带的!
关键这货还给原主找了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老鸨,美其名曰:“活儿好,经验足,包您满意!”
“靠!老子的第一次啊!”叶凌云越想越气,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本来还没腾出手收拾这货,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自己撞上门来了!真
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一旁的熊大看着柳四那副谄媚的嘴脸,眉头紧锁,刚想开口劝阻叶凌云别再去那烟花之地。
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到世子怀里那个装着御赐金刀、黑金蟒袍和免死金券的紫檀木匣子,想到世子那副“老子要去赌场大杀四方”的疯狂模样……
连那三样镇府之宝都敢动,去趟青楼又算得了什么?
熊大心中一片冰凉,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哦?惜玉阁的姑娘?”叶凌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慢悠悠地摸了摸下巴,眼神在柳四脸上扫过,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本世子一夜对付四五个,早就玩腻了。今天……想玩点新鲜的。”
“新鲜的?”柳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堆满好奇,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世子口中的“新鲜”是什么。
斗鸡?赛狗?还是又有什么新奇的赌法?
他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叶凌云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前些日子我得了个宝贝,一根带毛刺的鞭子!那玩意儿抽在人身上,啧啧,那滋味……柳四,去!到我房里把那鞭子取来!要快!本世子等不及了!”
带毛刺的鞭子?!打人?!
柳四瞬间明白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熊大。
哈哈!看来今天倒霉的是熊大这个不开眼的家伙!
世子殿下这滩烂泥也是你能扶上墙的?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三天两头劝世子浪子回头,不打你打谁?活该!
熊大对柳四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更是厌恶至极。
这厮偷奸耍滑,老王爷在的时候还能压着他,老王爷一走,他就凭着溜须拍马的本事成了世子的“心腹”。
自己以前挨打,十次有八次都是这厮在背后撺掇!
熊大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柳四应了一声“是!”,像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动作麻利得惊人。
不多时,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根黝黑发亮、布满狰狞倒刺的皮鞭,恭敬地递给叶凌云。
叶凌云接过鞭子,入手沉重,鞭身冰凉,那密密麻麻的倒刺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掂量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熊大。
熊大挺直了腰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看来今天这顿毒打是躲不过去了。
只是……他心中苦笑,今天自己好像也没劝世子什么啊?
这顿打挨得……真他妈冤!
叶凌云吩咐下人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太师椅和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具。
他舒舒服服地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氤氲的茶香飘散开来,与现场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世子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可别累着了!
这种粗活,让小的来代劳吧!”
柳四一看叶凌云坐下了,立刻心领神会,满脸堆笑地凑上前,一把从叶凌云手中“夺”过那根可怕的鞭子。
他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冲着熊大厉声呵斥道:“熊大!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世子的话吗?还不滚过来跪下!”
“光跪着有什么意思?”叶凌云抿了一口茶,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要吊起来打!吊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头朝下吊着!这样才够劲,才好玩!”
他说着,随手将一捆粗麻绳丢在了柳四脚边。
“还是世子殿下会玩!高!实在是高!”
柳四眼睛一亮,嘿嘿一笑,麻利地捡起地上的绳子,看向熊大的眼神充满了残忍的兴奋。
熊大依旧一声不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那棵歪脖子树下,背对着众人站定。
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已麻木。劝诫换来毒打,是家常便饭。
只是今天……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痛。
柳四拿着绳子,狞笑着朝熊大走去,准备将他捆个结实。
“等等!”叶凌云突然出声,放下了茶杯。
柳四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叶凌云。
叶凌云的目光落在熊大那沉默而挺直的背影上,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嫌弃:“熊大这家伙,是个闷葫芦!
打他?
哼,屁都不放一个!
跟打块木头似的,有什么意思?打起来一点声响都没有,多没劲!”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般射向柳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柳四,今天……打你。”
“世……世子殿下?”柳四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凌云,使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世……世子,您……您别开玩笑了!小的等下还要陪您去玩耍呢!要是被打伤了,破了相,跟在您后面,不是……不是有损您的脸面吗?”
他试图用“脸面”来打动叶凌云。
“狗东西!”叶凌云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暴戾的阴鸷!
他猛地抓起手边滚烫的茶壶,狠狠地砸向柳四的面门!“啪嚓!”一声脆响!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碎裂的瓷片,在柳四脸上炸开!
“啊——!!!”柳四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脸上瞬间被烫红了一片,几道被瓷片划破的血痕清晰可见,火辣辣的剧痛让他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你看,叫得多欢实!”
叶凌云指着满地打滚、哀嚎不止的柳四,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愉悦,“这才有意思嘛!熊大!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绑起来!吊到树上去!”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那些见惯了血腥的侍卫,也都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谁也没想到,世子今天要打的,竟然是柳四这个头号狗腿子!
只有熊大!
他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双原本死灰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憎恶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如同猛虎扑食,一把揪住还在哀嚎的柳四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另一只手抄起地上的粗麻绳,动作快如闪电,手法娴熟而狠辣!三下五除二,就将柳四捆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双臂发力,猛地将柳四头朝下,倒吊在了那棵歪脖子老树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柳四像条待宰的鱼一样,在树上无助地晃荡着,惊恐地尖叫:“熊大!你……你敢!世子!世子救我啊!”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饶命啊!”
柳四倒吊在空中,血液直冲脑门,脸憋得通红,他忍着剧痛和眩晕,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般喊道:“小的……小的昨天在东市逛集市,瞧见一只大公鸡!
那家伙!羽毛油光水亮,跟缎子似的!鸡冠子血红血红的!体格那叫一个健壮!爪子跟铁钩子一样!一看就是个常胜将军!绝对能赢过周三少爷那只‘威武大将军’!
世子!小的特意留意了地方,这就带您去瞧瞧?保准您喜欢!”
熊大一听,心中猛地一沉!暗道:“坏了!”
世子殿下酷爱斗鸡,那是出了名的痴迷!
前些日子在斗鸡场上输给了宁国公的孙子周三,赔了一大笔钱不说,还当众丢了脸面,为此郁闷了好久,天天念叨着要寻一只神鸡找回场子!
柳四这厮,果然最懂世子的“喜好”!这下……世子怕是要改主意了!
“你不说还好!”叶凌云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霍然站起,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布满了暴怒的阴云。
“一说这个老子更来气!
就是你!柳四!就是你个狗东西撺掇老子去斗鸡!
害得老子输了那么多钱!
还在周三那个王八蛋面前丢尽了脸面!
熊大!给我打!往死里打!!”他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刺骨的杀意!
在场的侍卫们全都惊呆了!
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世子殿下……居然对斗鸡没兴趣了?
那可是他平日里最痴迷的玩意儿啊!
为了斗鸡,连御赐的玉佩都当过!
今天听到有比周三那只“威武大将军”还厉害的鸡,居然无动于衷?反而更生气了?
这……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躺床上躺久了,把脑子给躺坏了?
“啊——!世子殿下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柳四的惨叫声更加凄厉,充满了绝望。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竟然成了催命符!
“饶命?”叶凌云冷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冰冷地扫过柳四,“我说了,往死里打!没听见吗?”
叶凌云一声令下,熊大再无半点犹豫!
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对柳四这种只会阿谀奉承、怂恿主子堕落、毫无半点用处的阴险小人,他早已恨之入骨!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哪里还会留情?
“啪——!”
“啪——!”
“啪——!”
熊大挥起那根布满倒刺的皮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鞭子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抽在柳四的身上!
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蓬血雾和一片被倒刺勾起的皮肉!
柳四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逐渐变得嘶哑、微弱,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那身华丽的锦衣很快被鲜血浸透,变得破烂不堪,整个人如同一个破败的血葫芦,在树上无力地晃荡着。
周围的侍卫们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只剩下皮鞭抽打皮肉的闷响和柳四若有若无的哀鸣。
他们看着世子冷漠的侧脸,再看看树上血肉模糊的柳四,心中无不凛然。
这位世子爷……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不多时,柳四便彻底没了声息,像块破布一样挂在树上,血肉模糊,眼见是活不成了。
“呵,”叶凌云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树下,指着柳四那不成人形的尸体,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漠然,“这不比斗鸡有意思多了?嗯?”
他扬声道,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侍卫的耳中。
“埋了吧。”叶凌云淡淡地吩咐道,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说罢,他扶着椅背想要站直,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
看来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刚才的暴怒和激动消耗了太多精力。
熊大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叶凌云。“世子,您没事吧?”
叶凌云靠在熊大身上,缓了口气,才低声道:“先扶我回房休息一下……”
他顿了顿,在熊大刚松了一口气时,又补充了一句,“休息好了,咱们再去赌坊。”
熊大身体一僵,刚刚因为惩罚柳四而升起的一丝欣慰和希望,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世子苍白却依旧带着一丝疯狂执拗的侧脸,心中一片冰凉。
本以为世子打死柳四是转了性,没想到……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居然还惦记着去赌坊?!
那三样东西……终究还是要被送进赌坊吗?
叶凌云当众打死柳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风,瞬间传遍了整个秦王府。
一时间,府内人心惶惶,下人们噤若寒蝉。这位爷,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连跟了他最久、最得他“欢心”的柳四,都能下此狠手!还有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一股无形的恐惧,开始在秦王府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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