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苍梧郡,秦王府演武场。
晨光熹微,薄雾如纱。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划破清晨的宁静。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青石铺就的场地上辗转腾挪,枪影如龙。
岳飞一身玄色劲装,手持一杆未开刃的镔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
他动作沉稳如山岳,每一枪刺出都带着破风的锐啸,却又在关键时刻精准收力,点到即止。
与他交手的,正是已褪去稚气的阿箬。
少女身量抽高,青丝束成利落的马尾,身着绯红箭袖武服,手持一柄特制的银亮短枪。
她步法灵动,枪势虽不及岳飞磅礴,却已初具章法,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一招“灵蛇探海”刺出,被岳飞轻易格开,她借势旋身,短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岳飞肋下空门!
“好!”岳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手腕轻抖,枪杆如游龙摆尾,精准地荡开阿箬的攻势,顺势在她肩头轻轻一点。
“力道尚可,变招也快!但下盘还需更稳!记住,枪是手臂的延伸,力从地起!”
阿箬被点得后退半步,小脸微红,却不见气馁,反而兴奋地点头:“是!岳飞哥哥!再来!”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开架势,眼神专注,仿佛要将岳飞的一招一式都刻入脑海。
三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昔日那个小女孩,已在岳飞悉心教导和王府氛围熏陶下,出落成英姿飒爽的少女。
她对岳飞的依赖,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化作一种深植心底的仰慕与亲近。
演武场边,岳飞父母含笑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期盼。
他们早已将阿箬视若己出,心底那份“若成儿媳该多好”的念头,也日益清晰。
“哇——!爹爹饶命!姑姑救我!”
秦王府书房内,鸡飞狗跳。
五岁的叶昭远捂着屁股,像只灵活的猴子,在书案和博古架间上蹿下跳,躲避着父亲叶凌云手中那根象征性的藤条。
他小脸上沾着墨汁,衣袍上蹭着泥土,显然刚闯了祸。
这次是把格物院沈梦溪宝贝的矿石标本砸碎了好几块,还振振有词说要“炼仙丹”。
叶凌云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佯怒:“臭小子!跟你爹我小时候一个德行!站住!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他动作看似凌厉,实则收着力道,藤条每每擦着叶昭远的衣角掠过。
“姑姑!救命啊!”叶昭远瞅准机会,一个箭步窜到刚进门的段明月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腿,小脑袋埋在她裙摆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狡黠转动的眼睛。
段明月一身干练的政务常服,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猫捉老鼠”戏码,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护住侄儿:
“大哥,孩子还小,顽皮些也是常事。沈老那边我已安抚,矿石标本虽珍贵,但孩子求知探索的心更难得。罚他抄写《格物蒙学》矿物篇三遍,再给沈老赔礼道歉便是。”
叶凌云放下藤条,看着儿子在姑姑庇护下冲自己得意地做鬼脸,无奈摇头:
“明月,您就惯着他吧!这小子,纨绔劲儿十足,半点不输我当年!再不管教,日后如何担得起重任?”
叶芷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笑意:“男孩子嘛,皮实点好!挨点揍,长记性!只要不伤天害理,闯点小祸算什么?总比那些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强!”
她走进来,宠溺地揉了揉叶昭远的脑袋,话锋却一转,带着深意,“不过,凌云说得对。昭远,你是秦王世子,未来要继承你爹爹的基业。顽皮可以,但心中要有分寸,肩上要有担当!明白吗?”
叶昭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认真。叶芷青虽宠叶昭远,却从未放松对他的要求。
她深知,岭南这片基业,未来需要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继承人,而非一个被宠坏的纨绔。
段明月如今已是叶凌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岭南十三郡的宏观规划、资源调配、政策协调,处处都有她沉稳干练的身影。
她牵起叶昭远的手:“走吧,小捣蛋鬼,跟姑姑去格物院,亲自向沈爷爷道歉,顺便……看看真正的‘仙丹’是怎么炼的。”
宁府庭院,桂花飘香。
宁宸轩与陈萱儿坐在石桌旁,看着蹒跚学步的女儿宁凝在铺满金黄落叶的地上追逐一只彩蝶。
小姑娘咯咯笑着,粉嫩的脸蛋如同初绽的花苞。宁宸轩眼中满是温柔,轻声道:“凝儿,慢点跑。”
陈萱儿依偎在丈夫肩头,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幸福与安宁。
三年前那个命运多舛的花魁,如今已是岭南文教司副使,协助宁宸轩主持蒙学堂推广与教材编纂,将“人人可读书”的理念播撒向岭南大地。
她看着女儿,轻声道:“宸轩,你看凝儿,多像你小时候画里那个追蝴蝶的小仙女。”
宁宸轩握住妻子的手,感慨万千。
若非叶凌云当年雷霆手段,力排众议促成他们的姻缘,又岂有今日这般岁月静好?
而宁致远对于自己这个孙女,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宁致远创办的《岭南日报》已从苍梧一隅,发行至十三郡,成为传递新政、开启民智、监督吏治的舆论喉舌,宁致远这位昔日的状元郎,如今是岭南当之无愧的“文坛领袖”与“舆论掌舵人”。
倭国,九州岛,“赤潮”总舵。
熊大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虬结如铁,正对着巨大的海图,用粗壮的手指戳点着几个倭国大名的领地。
“山本家最近跳得欢?卖给他的火器减三成!告诉那老小子,再敢偷偷扩军,老子亲自带船去他家门口‘演习’!”
他声如洪钟,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手下将领轰然应诺,看向熊大的眼神充满敬畏。
三年间,“赤潮”已从一股海盗势力,蜕变成掌控倭国海疆、操纵各方平衡的无形巨手。
熊大奉行叶凌云“均势”策略,谁强打谁,谁弱扶谁,将倭国诸藩玩弄于股掌之间。
白银如潮水般涌入岭南,而倭国诸侯对这位“熊将军”的恐惧,已深入骨髓,私下尊其为“九州太上皇”。
港口外,一支悬挂“赤潮”骷髅旗的庞大舰队正在操演。
新下水的蒸汽铁甲炮艇喷吐着黑烟,在碧波中划出凌厉的航迹,炮口森然。熊强站在旗舰“镇海”号甲板上,手持望远镜,监督着水兵们的炮术训练。
他身后,是岭南水师的精锐,纪律严明,动作划一,已初具纵横四海的雄姿。
“将军,公主的船到了!”亲兵来报。
熊大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罕见的局促与惊喜。
他匆忙披上外袍,大步流星冲向码头。
一艘悬挂岭南旗帜的商船缓缓靠岸,赵玲珑一袭素雅宫装,在侍女搀扶下踏上跳板。
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个又黑壮了几分的身影上,眼中满是心疼与思念。
“玲珑……你怎么来了?”熊大搓着手,声音竟有些结巴。
“来看看你这位‘太上皇’过得如何。”
赵玲珑走近,抬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海盐颗粒,声音温柔,“又晒黑了……也瘦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
临安,长乐宫。
赵如烟放下奏报,揉了揉眉心。
岭南三年发展的详细情报让她心惊。
水泥大道贯通州府,工坊林立,学堂遍地,更有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新军。
叶凌云……竟真将蛮荒之地经营得铁桶一般!
“传旨,”她声音清冷,“各州府仿效岭南,以工代赈,兴修水利道路。吏部严查贪腐,凡有盘剥百姓、阻挠新政者,严惩不贷!”
她深知,大乾经不起再一场动荡。
这三年休养生息,她效仿岭南模式,虽阻力重重,但也初见成效,民生稍复。
然而,岭南的飞速发展,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大乾的迟滞与腐朽。
安娜公主静立一旁,低声道:“殿下,奥斯曼旧部传来消息,资金已到位,复国军正在秘密集结。”
安娜感谢赵如烟为自己复国的计划提供帮助。
她知道赵如烟的处境其实并不好,但是还是愿意帮助自己,这份恩情,足够了!
赵如烟眼中寒光一闪:“很好。告诉他们,蛰伏待机,暗中发展!”
她需要西方的力量,更需要……未来可能的变局中,多一枚棋子。
金国,上京。
完颜麟抚摸着书案上最新式的“后装线膛枪”图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书房一角,摆放着精致的“大不列颠皇家造船厂”模型。
“威廉子爵,合作愉快。”他对着空气举杯,仿佛在与远方的盟友对饮。
三年来,他秘密出访西方数次,以重金和远东贸易特权为饵,与不列颠国王及军火巨头达成深度合作。
金国工匠在西方技师指导下,已能仿制部分先进火器,数艘按照西方图纸建造的蒸汽铁甲舰,正在渤海湾秘密舾装。
查尔斯眼红威廉的升迁,在给叶凌云的信中愤愤提及此事,却无意间泄露了金国军事崛起的惊天秘密。
“叶凌云……你在岭南种田,本王却在磨刀!”
完颜麟望向南方,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待我‘海狼’成军,铁甲蔽海之日,便是你岭南梦碎之时!”
岭南,格物院。
巨大的试验场内,蒸汽轰鸣,电弧闪烁。
穿着统一工装的工匠与金发碧眼的西方学者并肩工作,用不同语言激烈讨论着图纸。
沈梦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正指导团队调试一台新型内燃机。
这里是知识的熔炉,东西方智慧在此碰撞交融,催生出改变时代的力量。
叶凌云站在观测台上,俯瞰着这片充满活力的土地。
十三个郡以苍梧为模板,水泥路网如血脉延伸,蒙学堂、小学、中学书声琅琅,工坊区烟囱林立。
三年励精图治,岭南已脱胎换骨。
反对的声音?在格物院的新式火器、岳飞的铁血新军和宁宸轩的舆论洪流面前,早已物理性地“闭嘴”。
“王爷,”宁宸轩递上最新一期的《岭南发展白皮书》,语气中带着自豪,“三年之期已满,各项指标均超额完成。下一个五年计划草案已拟定,请您审阅。”
叶凌云接过厚厚的册子,指尖拂过封面烫金的“岭南”二字。
阿箬的枪影,叶昭远的顽皮,熊大的威势,赵玲珑的柔情,完颜麟的阴鸷……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三年砺剑,根基已成。
然而,西方技术的突飞猛进,金国的暗中磨刀,大乾的蛰伏复苏,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远方汇聚。
他望向格物院深处那跳跃的电光,目光深邃如渊。
岭南的剑,已磨得锋利。
但未来的战场,或许在海上,或许在云端,或许……在更远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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