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金并不在家,陆书雪熟练的从窗户最顶上取下钥匙,开门往里走。
屋里有一股灰味,也不知道林郁金多久没回来住了。
给热水壶插上电,陆书雪坐在门边发呆。
刚从口袋里抽出的手还在冒热气,陆书雪恍惚间看见手心里有一汪水潭在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愈暗,手指也越来越红,简单的抓握都无法做到。
陆书雪一言不发的给自己倒上一盆热水,冻僵的双手浸没在热水里,没第一时间感受到暖,反而是一股麻麻的刺痛感。
缓了一会儿,属于水的温度才慢慢爬进毛孔里,一点点为手驱散寒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太冰,才泡了没两分钟,盆里的水凉了很多,晃动之下还有点冰。
陆书雪努力感受水给她带来的感觉,原本从身体解离的意识略微回归几分,作为一个活人的事实也不再虚无缥缈。
肚子后知后觉响起。
她感觉自己饿了。
这是这段时间来,陆书雪第一次主动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翻开柜门,落灰的泡面大都被老鼠咬破,努力在老鼠屎里寻找,勉强翻出两袋还算完好的。
洗碗,开袋,放热水,陆书雪盯着冒热气的碗顿住。
“是不是要找个东西盖一下?”自言自语式的说完,陆书雪有愣住,反应半天才笑出声。
“我怎么像个傻逼一样?”
找来东西给碗盖上,陆书雪把敞风的门也关上,慢悠悠像个老年痴呆的老人一样,一边思索一边从衣柜里找被子铺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陆书雪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
糊弄着吃完晚饭,陆书雪蜷在被子里,手脚冰冷,她却感受不到一样,双眼虚焦的盯着丑陋的天花板,明明四肢正冷的不住发抖。
周围反正没人,脱掉外套,站在寒天冻地里,一晚上或许就会把人冷死,再不济也会高烧不退,活活烧死。
前段时间百般求死的人却没往这方面想,脑子里为自己想的各种死法凭空消失,就连一个‘死’字都了无踪迹。
这诡异的状态持续了两天,林郁金得到消息匆忙回来。
开门就看见给自己下面条吃的陆书雪。
“小雪?”
陆书雪条件反射抬头,这个熟悉的称呼没像以往一样带来一股不适感。反倒变成一支安定剂,把还有些浮动的心绪死死按住,再也泛不起波浪。
“嗯。”陆书雪低头继续搅合锅里,蒸汽一遍遍把脸颊弄湿润。
最熟悉陆书雪的林郁金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数不清的激动话语不上不下的卡在脖子里。
半晌,陆书雪极为平淡的询问她,“你要吃吗?”
“吃吃吃吃吃!!”
“嗯。”
陆书雪本可以像对别人那样,用习惯跟林郁金说话,但她就是不想这么做。
或许是心中任由对方放弃自己的怨恨,也可能是不屑于继续敷衍对方。
“小雪死了。”陆书雪没头没尾的补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林郁金露出一点尴尬神色,不自在的抓挠手背。
“好孩子,我都...”
“吃饭吧。”
自顾自端起自己那份面条,陆书雪走到另一边吃饭,没有帮林郁金盛一碗的打算。
从头到尾都十分冷淡,简直和以往的形象天差地别。
无法言喻的陌生感隔离母女二人,林郁金失语的看着陆书雪。
“你是不是知道我选...”
“那是你的自由。”陆书雪顿了顿,“我再次感到抱歉,可以吗?”
林郁金试图为自己辩白,“我就是!”
“不重要,你选谁都不重要。”陆书雪放下筷子,端着一碗面条往外走,“我不在意,你也不用纠结这件事。”
隔着窗户,林郁金看见陆书雪把只吃了两口的面条倒掉,继而在门口的水龙头冲洗干净。
回到屋里后,陆书雪又憋出一句话。
“不用弥补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放下碗筷,关好柜门,陆书雪回头,居高临下的盯着林郁金,“陆建宏坐牢的事儿你知道吧?他现在没有监护能力,方婉清也自顾不暇。”
“我已经满了不需要监护人的年龄,所以就自作主张把我自己的户口单独迁出来了。”
“网吧还在我名下,我也有收入,你不用担心。”
“也不用管我。”
说着,陆书雪抓起外套往外走,关上门前,两人隔着门缝短暂对视几秒。
“这没什么我的东西,张春今天已经把屋子空出来了,我以后就搬到网吧住...跟你说一声。”
门被关上,碰撞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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