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睡觉有个说法,久睡伤神。人睡眠不足会难受,睡多了会更难受,
陆书雪从十分钟前醒来就没舒服过,病房干净整洁,昨天发生的事儿果然是梦。因为她在自己床上发现了一滩呕吐物,可能是在梦里应激造成的。
脑子还是很昏沉,陆书雪斜靠在床头发呆,外面的太阳很烈,树叶都被晒的蔫巴巴。
“感觉怎样?昨晚上睡的好吗?”陆书雪听见一道声音,下意识转头看向医生,她柔和的脸蛋与梦里的医生重合,恶心的自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医生眼尖看到床上的呕吐物,快步走上前,埋怨陆书雪怎么不知道叫人换床单,睡在呕吐物里多难受。
对方低下头查看情况,陆书雪轻易看到头顶,发缝下的皮肤,还有衣领下的脖子,凸起的脊骨。
真瘦。
陆书雪抓住医生的手腕,哑着嗓子问,“昨晚我梦到你了,你变成了一个长着镜子脸的怪物。”
眼神闪烁两下,收回手臂,“你很讨厌我。”
医生愣住,掀开被子坐到陆书雪身边,“不会呀,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伸出的手臂如同大网一样笼住陆书雪,医生抱着人安慰道,“不会的,我很喜欢小书雪呢!”
不断摩挲后背,亲密的接触使得陆书雪躁动不安的心脏慢慢平静,全身心攥紧这位小医生怀里。
将人安抚好,医生站起来,从水果框里拿出一个苹果,削皮刀一圈一圈削掉果皮,陆书雪歪头看着,小孩一样好奇。
等医生削完递过来,陆书雪面露难色,吞吞吐吐不愿接手。
“医生姐姐,我不喜欢吃苹果。”
医生等脸色明显变化几分,抓着苹果的手更加用力,情绪激动却不外露,强装镇定等放下苹果,用手拍了拍陆书雪等头。
“你是小书雪还是小思雨呀?”
陆书雪长长的眼睫毛盖住眼球,细碎的光从里面溜出。她跪起来,双手张开,恶狗一样抱住医生,脑袋卡在对方颈窝处,猛烈嗅闻。
“怎么了?小书雪?”
陆书雪没说话,只是抱的更紧。
医生拿她没办法,只能顺着力道让人给自己拽到床上躺着,还好卷起来的被子将呕吐物盖住了,不然两人躺在床上交流病情实在恶心。
陆书雪只是在医生说话时略微松手,可脑袋依旧卡在十分尴尬的位置,医生又不敢进一步刺激她,只能屏住呼吸询问情况。
一开始还好,陆书雪勉强能回答几句话,问起昨晚的事儿,陆书雪就不张嘴了,整个人蜷起来,也不抱人了,抖个不停,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脑子里多出一个猜想,医生扯出一抹笑容,手掌抚摸在陆书雪后背上,装模作样安抚。
“你是思雨对吗?”
陆书雪不抖了,捂住耳朵不愿听话。
医生的笑容更大,俯身压住陆书雪后背,笑盈盈询问,“你就是杨思雨对吗?”
惊惧的人缓慢点头,陆书雪钻到医生怀里,怯生生喊道,“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一模一样,杨思雨就是这样,懦弱无能又胆小。
医生捏住陆书雪的脸,缓缓点头。
将人哄睡,医生抱着脏被子出去,门外不是想象中的医院走廊,而是明显发生过火灾的楼道,幸好是毛坯,没东西可烧,只是熏黑一些,不然二次处理真挺麻烦。
顺着楼道走出去,医生将被子丢进杂物间,里面塞满了类似的被子,一次一次吐,一次一次跑,不还是成功了。
杨思雨将脏被子用力丢进去,连带这几个月里的焦虑一起被丢走。
真难,诱发精神病人继续分裂人格真难。
陆书雪不是讨厌自己吗?那一起变成一样的人还会讨厌吗?
杨思雨关上门,将堆积如山的被子关死,再过几天,她再找机会给这些被子一把火烧了。
下楼时,孙正迎面走来,杨思雨伸手拦住他。
“别去,刚睡着,别弄醒了。”
孙正点点头,跟着杨思雨往楼下走。
来到文佩原来的房间里,烧毁的家具早清理干净,除了墙皮,其他东西都换了个遍。
坐在沙发上,杨思雨悠闲打量四周的黑墙,等着对面欲言又止的孙正说话。
“杨思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
杨思雨斜眼看过去,不耐烦打断他。
“你急什么?稳定就走,地点不都订好了吗?那地方那么偏,不会有人认识我们三个的。”
孙正丧气点头,隐约的良心闪动两下。
“一定要这样吗?”让一个本来有机会摆脱精神病的人,变成更严重的精神病人?
他抬头盯着杨思雨的脸,想起陆书雪上个月神神叨叨蹲在墙角念她名字的样子,眼底透出几分恐惧。
爱她就要让她为自己人格分裂吗?
好恶心。
在心底骂完,孙正又沉默了。
可这样陆书雪就能永远跟她在一起了,住在一个身体里,再也分不开。
真好。
按照计划,还需要三个月,等杨思雨一点点将陆书雪所有老熟人‘消灭’掉,让她再也想不起这些人的脸,三个人就能离开这地方了。
真损。
孙正捂住脸笑,眼睛渗出泪花,不知是高兴还是恐惧。
居然骗一个病人自己有几十个分裂,逼她一个个去忘记。
万事开头难,孙正余光瞧见桌上的病例,上面连串的名字依旧有几个被划上斜杠,最显眼的是杨思雨的名字。
是的,陆书雪已经忘记过杨思雨了,可杨思雨又不甘心自己被遗忘,打乱计划,花了一个半月引诱陆书雪精神分裂出一个自己。
真正意义上的永远无法分开。
孙正看着纸张被杨思雨抽走,心头划过一丝期待。
“我能不能也...”
杨思雨白他一眼,“不能。”
孙正叹气缩回去。
算了,他又没杨思雨懂,给人整成智障怎么办?
靠窗的墙上有个书架,密密麻麻全是精神类书籍,有些是以前对付向松学的,更多是为了对付陆书雪买的,杨思雨没事儿就看。
还好有一个前车之鉴,倒是没出什么意外。
杨思雨站起来给自己倒水喝,杯高举,对着东边敬一下。
“向松,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忘了说,向松残了,继上次发疯给弟弟送礼物后,还在一个大、晴、天给自己弟弟脸上划一刀,本来是要捅死对方,准头不好,划脸上了。
再后来就被打断腿,是谁打断的?
杨思雨换了一个方向敬水,那边是监狱,文佩最近好像被人打了,不知道破相没。
一口闷,杨思雨甩掉杯底的水,轻声呢喃着。
“哎,可怜的弟弟,小小年纪破相了怎么办啊?姐姐也只能帮你简单出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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