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联欢会,王端带着三个小孩去附近的糕点铺,一人买了一大包,又在何琪的建议下前往东大街打街游。
王端看着何琪笑,见她打的热烈,挑眉问,“你喜欢玩这种东西呀?”
何琪背对着他点头,双眼盯着五彩斑斓的屏幕不愿离开。
“那以后送你一个房子,把里面摆满游戏机好不好?”
何琪跳起来,撞到王端怀里,甜腻的嗓子不断说好话。
杨思雨若有所思的站在一边,盯着何琪的脸发呆。
她在想,为什么何琪可以得到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是因为撒娇吗?
向松神色蔫巴,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街对面有个报亭,正是晚高峰,路过的人总爱在报亭前观望,有人惊呼一声,指着一张报纸说。
“喔唷,水库那边又淹死人啦!二十几岁大小伙子,怎么就被那浅塘子淹死了,可惜可惜!”
“可能是被水鬼找替身了...”
一圈人围着讨论,声音很大,四个人都能听见。向松没什么反应,木讷的抬头看一眼,脑袋垂回去,继续发呆。
杨思雨面露疑惑,有些不确定这些人说的池塘是不是水库边上那个。
何琪松开王端腰,仰头问。
“哥,是他吗?”
王端露出宠溺的笑,弯腰点了点何琪的鼻子,教育道,“琪琪,藏东西的重点不是藏东西,而是藏自己哟。”
粗糙的指腹刮在脸蛋上,像砂纸,何琪似懂非懂点头,黑亮的眼睛紧盯着王端干净温柔的笑脸,轻声喊道。
“哥,今天要回家吃饭吗?”
“回呀,咱们悄悄回去,藏起来,把妈妈吓一跳,好不好?”
“好。”
杨思雨看完全程,从王端的话语里听出一点道理,但她还小,并未完全理解,只是默默记住这段话,等再大些,她才恍然明白,‘藏东西’的道理。
藏东西,重要的不是藏东西。东西永远客观存在,根本没有百分百隐藏的可能性。藏起自身任何东西的关联才是最高明的。
东西存在就存在,生活里的东西那么多,将它放在阳光下又如何,只要找不到关联,谁能想到它是自己藏的?
再后来,杨思雨进一步明白这种行为叫什么。
这种事儿有个不太得体的名字。
掩盖犯罪事实。
一个死人,将三人并不稳固的友谊捆死,就像犯罪的那天晚上,何琪永远都走在最前面带路,杨思雨跟在中间,向松跟在末尾。
不平等的天平永存在,杨思雨明里暗里与向松较量,被何琪看在眼里,她却不管,反而暗自享受这种感觉。
直到天平被摔烂,三人才从半空摔回地上,各自回家。
夏天悄悄过去,炎热依旧存在,悄悄下河沟水库池塘洗澡的人依旧不少。
被班主任封为混世魔王的陆书雪,悄悄领着一群小弟往水边跑。
前段时间水库附近死了人,大人三令五申不让小孩来游泳,却还是没防住胆子大的小孩。
这不,陆书雪脱掉凉鞋,赤脚站在水库边上,边上的荷花池一片残荷,卷曲的荷叶看着丑出生天。
“快脱呀!咱今天比比谁先游到...”陆书雪眼珠子四处张望,看见一株开在水库缺口和池塘连接处的荷花,虽然是残花,却也算水上最亮眼的标志。
“游到那荷花儿哪儿去!输的人今天就得给对方背回家去!”
说着,陆书雪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摇晃手臂招呼小伙伴下水。
一群人靠在水库堤坝边上,异口同声数着三二一开始,哗啦啦的水声中,五个黑影从水面起航,向着水面唯一的花儿游过去。
不出意料,身板最壮实的陆书雪率先抓住花杆,“呲”一下撅断,高举着向姗姗来迟的伙伴炫耀。
“诶!你们几个今天得给我抬轿回去了!”
那是小孩常常玩儿的人轿子,两人的手‘井’字交叉搭着,在手腕处留下两个洞,坐的人将腿伸进去,屁股坐在两人的手臂上,这就是轿子。
“你们四个轮流给我抬回去吧!”
愿赌服输,五人在水里玩到天黑,按照约定将陆书雪往家里抬。
刚到家,陆书雪就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水着凉发的烧。
她可不敢说自己跑水库游泳,若无其事洗澡吃饭,半夜躺在床上烧成火炭才被发现。
再后来的事儿她也不清楚了,只记得林郁金一边骂她一边喂药吃。
退烧没几天,她爹失踪了。
神婆穿着怪衣服进到家里面,盯死陆书雪的肩膀。
她说她背上趴着一个水鬼,林郁金越听越害怕,看着陆书雪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陆书雪不明白,神神叨叨的神婆还往她脸上吐口水,她受不了这气,捡起东西砸她。
神婆惊恐后退,说什么再不做法就晚了,大人孩子都得死。
陆书雪被抓着丢进隔壁空房里,任凭她如何拍门都没人回应她。
门窗被木板封死,屋子越来越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不透风的屋子好闷,她好想喝水。黑暗吞噬理智,陆书雪忍不住叫喊,凄厉的尖叫声回荡着,没有唤醒林郁金,反而是迎面泼来一碗腥臭的黑狗血,已经被黑狗血浸泡入味的铁链子。
一开始,陆书雪只是隐约在眼前幻想出光亮,紧闭的门被打开。
慢慢的,耳朵里冒出密密麻麻的尖叫声,她记得自己没有说话,可是尖叫声就是一直存在。
再往后,陆书雪感觉有人在触摸自己,拉着自己的手说话,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
黑暗里走出一位朋友,没有脸,只要声音和温柔的手。
两人彼此友好交流,陆书雪才觉得没那么难过。
等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强烈的阳光照进屋内,借着恶心的黑狗血生长的蛆虫已经会爬,它们在陆书雪脚边蠕动,亲昵的触碰。
她听见天神一样的声音落到地上,再调皮的弹起来,掉进耳朵里。
“好了,邪祟已去,以后都是好日子。”
陆书雪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林郁金满脸心疼的给她喂米粥,心中露出困惑。
怎么驱邪后还魂不守舍?
林郁金再次找到神婆,对方给了一张黄符,还有一把香灰。
回到家里,林郁金用香灰水让陆书雪咽下黄符。
强烈的异物感让人忍不住呕吐,陆书雪恍然大悟似的回神,被刺痛的胃部唤醒。
聚焦的眼睛认真打量林郁金的脸,分明没有变化,却如此陌生。
陆书雪极其认真的说出一句话。
“林郁金,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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