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厚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如同斩断了一个时代。
最后映入云汐眼帘的,是云婉儿那张被红酒和惊愕扭曲的脸,是云海峰和赵雅琳气得煞白的面容,是云辰几乎要喷出火却碍于场合不敢真正发作的憋屈眼神,以及满场宾客呆若木鸡、仿佛集体被施了定身术的滑稽模样。
真是…一场好戏。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而来,带着初秋夜晚的微凉,与她身上尚未干透的酒液接触,激起一阵战栗。但这战栗并非源于寒冷,而是源于一种近乎沸腾的、重获新生的激动,以及那深埋骨髓、亟待宣泄的恨意。
她站在云家别墅灯火通明的庭院里,身后是觥筹交错的虚假繁华,身前是夜色弥漫的未知前路。
没有犹豫,更没有回头。
她迈开脚步,沿着铺着精致鹅卵石的小径,径直朝着那扇象征离开的恢弘铁艺大门走去。高跟鞋踩在石子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是一首孤独却坚定的进行曲。
别墅的保安显然已经通过内部通讯知晓了宴会上发生的惊天一幕,看着这个刚刚被“扫地出门”的云家真千金,眼神复杂,充满了惊讶、同情,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他们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打开了侧边的小门。
云汐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当她彻底踏出云家领地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应声而碎!浑身一轻,连吸入肺部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尽管这空气中还混杂着城市夜晚的尾气和尘埃味。
自由的味道。
哪怕前路未卜,哪怕身无分文,这种感觉也好过在那富丽堂皇的牢笼里多待一秒!
“云汐!你给我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
云汐脚步未停,甚至连节奏都没有改变一下。
云辰怒气冲冲地追了出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显然是趁着父母安抚云婉儿的空隙偷跑出来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和一种被狠狠挑衅后的暴躁。
“你闹够了没有!”他低吼着,试图将她拖拽回去,“立刻跟我回去给婉儿和爸妈道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云汐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云辰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放手。”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辰被这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竟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但随即更为恼怒:“云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哥!”
“哥?”云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极致的嘲讽,“在我被云婉儿陷害、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需要家人支持、你们却只会冷眼旁观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被赶出家门、冻死饿死街头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带着前世血泪的控诉。
云辰被她问得一愣,尤其是最后一句“冻死饿死街头”,让他觉得无比荒谬又莫名心悸,他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赶你走了?谁让你冻死饿死了?不就是泼了杯酒吗?你至于这么咒自己吗?赶紧跟我回去道歉!”
他再次用力,想要强行将她拉回去。在他看来,云汐不过是在耍性子,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博取关注。只要强硬一点,她最终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屈服。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云汐眼神一厉,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扣住云辰的手腕,指尖精准地按在他某个穴位上。
“呃!”云辰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剧痛,仿佛被电流击中,整条胳膊瞬间使不上力气,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钳制。
他惊骇地看着云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妹妹。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和这么诡异的手法了?
云汐甩开他的手,仿佛掸掉什么脏东西,语气冰寒彻骨:“云辰,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兄长架子。协议书已经拍了,话也已经说尽了。从今往后,我和云家再无关系,你也不再是我哥。别再来自取其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价值不菲的手表和高定西装,补充道:“还有,告诉云海峰和赵雅琳,我云汐离开云家,饿死街头是我的事,富甲天下也是我的命,不劳他们费心。让他们抱着那个善解人意的养女,好好享受他们的‘天伦之乐’吧!”
说完,她决然转身,留给云辰一个冰冷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街道尽头。
云辰捂着自己仍在发麻的手腕,呆立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青红交错。云汐最后那几句话,尤其是那种彻底割裂的冰冷和决绝,让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真的彻底失去了。
但他很快甩甩头,将这荒谬的感觉归咎于愤怒和丢脸。不识好歹的东西!他恶狠狠地想着,转身往回走,准备添油加醋地向父母汇报云汐的“嚣张跋扈”。
……
离开云家别墅的范围,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普通而安静。这里是江城有名的富豪区,家家户户都是独栋别墅,间隔甚远,绿化极好,平时除了私家车,很少有行人走动,更别提出租车。
云汐沿着干净却空旷的马路走着,夜风吹拂着她半湿的衣裙,带来真实的凉意。
身无分文,手机没带,没有一个可以投靠的朋友——前世她回到云家后,几乎被云婉儿隔绝了所有原有的社交,而云家所谓的“上流社交圈”,她从未真正融入过,此刻更不可能去求助。
真真是孑然一身,从零开始。
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前世临死前的巨大怨念和不甘,似乎不仅让她重生了,还为她带来了某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在她走出云家大门,彻底斩断那份虚妄亲缘的瞬间,她的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一段庞杂而玄奥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涌入她的意识。
《幽冥录》?
地府公务员行为规范?功德兑换系统?
无数关于阴阳两界、因果轮回、符箓阵法、相面卜筮的知识碎片在她脑中翻滚、融合、沉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她惨死天桥下时,魂魄离体,浑浑噩噩间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在一片混沌虚无之地签下了一份闪烁着幽光的契约…
所以,她这算是…死后就业?成了地府在阳间的编外人员?还是临时工?
随着这些信息的融合,她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冰凉气流在体内缓缓滋生、流转,所过之处,因寒冷而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暖意,连五感都变得敏锐了许多。她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树叶的沙沙声,能看到更暗处的景物轮廓,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环境中某种难以言喻的“气”的流动。
这就是…灵力?
虽然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超凡力量!
狂喜之后是极致的冷静。
这突如其来的金手指,无疑是她在绝境中翻盘的最大依仗!
而运用这力量的第一步,就是解决眼前的困境——活下去,并且尽快获得启动资金。
她一边消化着脑中的信息,一边快步行走,试图先离开这片富人区,找到人流量更大的地方。
走了将近半小时,腿脚开始酸软,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底子很差。就在她思考是否要找个地方暂时休息时,前方路口隐约传来了喧嚣的人声和车辆声。
拐过弯,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热闹的夜市街出现在眼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色小吃摊、杂货摊沿街排开,充满了烟火气息。与身后寂静的富豪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云汐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街道两旁,最终落在夜市入口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相对安静一些,路灯昏暗,旁边似乎还有一个老旧的天桥。
一个念头瞬间在她心中成型。
天桥摆摊!算命起家!
这是最快、最直接能利用她 newly acquired 能力换取现金的方式!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狼狈的衣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逃难的,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然而,她还没走到目的地,麻烦就先找上门了。
“哟,哪儿来的小妞?大晚上一个人在这儿溜达?衣服还湿了?哥哥们帮你看看?”流里流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三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拦住了她的去路,眼神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逡巡,显然把她当成了可以欺负的落单女孩。
云汐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不想惹事,但事总来惹她。
为首的那个黄毛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吓傻了,笑嘻嘻地伸手就要来摸她的脸:“妹妹别怕,哥哥们是好人,带你去玩玩…”
他的脏手还没碰到云汐,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纤细的手死死扣住!
黄毛一愣,试图挣脱,却惊骇地发现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箍得他生疼!
“妈的!放手!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黄毛恼羞成怒,另一只手挥拳就砸了过来。
另外两个混混也骂骂咧咧地围了上来。
云汐眼神一厉,体内那微弱的灵力下意识地涌动,汇聚于指尖。她扣着黄毛的手猛地一扭!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嗷——!”黄毛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显然是被硬生生掰断了!
另外两个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同伴的惨叫吓了一跳,动作一滞。
云汐却没有丝毫停顿!她顺势将惨嚎的黄毛往前一推,撞向其中一个混混,同时侧身躲过另一人的拳头,脚下精准地一绊!
那个挥拳的混混只觉得脚下一滑,重心全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砰”地一声重重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半颗,满嘴是血。
被黄毛撞到的那个混混好不容易推开同伴,看到云汐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冷得吓人的眼睛,以及地上两个同伴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哆哆嗦嗦地后退两步,转身就想跑。
“站住。”
清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云汐走到那个捂着嘴哀嚎的混混身边,弯腰,从他掉在地上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皱巴巴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零碎钞票,加起来大概一百多块钱,还有一部旧手机。
她又冷冷地看向那个想跑的混混。
那混混吓得一哆嗦,几乎是哭着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大概几十块,颤巍巍地放在地上。
云汐捡起钱和手机,走到那个捂着手腕冷汗直流的黄毛面前。
黄毛吓得往后缩。
云汐俯视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看相吗?我观你印堂发黑,山根断裂,近日必有血光之灾。轻则断手断脚,重则…牢狱之灾,横死街头。”
她的语气平铺直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配合着她刚才凌厉狠辣的身手和此刻冰冷的眼神,吓得黄毛浑身发抖,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未来。
“不…不看了…钱…钱都给你…放过我们…”黄毛语无伦次地求饶。
云汐没再说什么,拿着那总共不到两百块的“战利品”和那部旧手机,转身朝着之前看好的那个天桥角落走去,留下三个混混在地上痛苦呻吟、瑟瑟发抖。
经过这个小插曲,云汐更加确定了自己能力的实用性,也获得了最初始的“启动资金”。
她走到天桥下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这里光线昏暗,平时似乎是一些流浪汉的聚集地,此刻恰好没人。
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阶坐下,开始检查那部旧手机。运气不错,虽然款式老旧,但电量还有一半,而且没有屏幕锁。
她先用那点钱在旁边还在营业的小超市买了最便宜的矿泉水和面包,勉强填了下肚子,然后回到角落,开始思考下一步。
直接摆摊算命,需要一些基本的道具来增强说服力,哪怕只是一张纸,一支笔。
她看着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缓慢恢复的微弱灵力,脑中《幽冥录》的知识自动浮现。
或许…可以这样?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尝试引导体内那丝冰凉的气流汇聚于指尖。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那种掌控感就变得清晰起来。
她以指代笔,以灵力为墨,虚空勾勒起来。
微弱的光芒在她指尖隐约闪烁,一个复杂而玄奥的符文渐渐成型,散发出常人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
聚灵符!效果微弱,但足以小范围汇聚天地间散逸的稀薄灵气,长期佩戴有微弱强身健体、静心凝神的效果。
画完最后一笔,她指尖轻轻一弹,那枚由灵力构成的虚符无声无息地印在了她刚喝完的空矿泉水瓶上。
原本普通的塑料瓶,表面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光泽,触手也变得温润了一些。
成功了!
云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虽然这聚灵符效果微乎其微,几乎算是个心理安慰剂,但证明她的思路是对的,她的灵力确实可以运用!
她如法炮制,又连续画了好几个聚灵符,印在捡来的几张废纸板和石子上。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疲惫,体内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
但成果是喜人的。她有了“道具”。
她将一张画了符的纸板铺在面前,用剩下的钱买的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字:“算命。”
然后又在一旁放上那几个附着着微弱聚灵符的“开光法器”——矿泉水瓶、小石子、纸板。
寒酸,极其寒酸。
但她神色平静,目光沉凝,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始运转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按照《幽冥录》记载的基础法门进行调息恢复,同时等待着她的第一个“有缘人”。
夜色渐深,夜市的人流逐渐稀少。
路过天桥的人行色匆匆,偶尔有人好奇地瞥一眼这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个破纸板的奇怪女孩,但看到她浑身湿透、衣着廉价的样子,大多露出怜悯或轻视的目光,很快走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云汐并不急躁,耐心等待着。她知道,很多事情急不来,尤其是在起步阶段。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愁眉苦脸、似乎刚应酬完的中年男人,脚步虚浮地走上天桥。他看起来心事重重,路过云汐的“摊位”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随即摇摇头准备离开。
云汐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先生,子女宫晦暗带煞,可是为家中孩子之事烦忧?东南方向,近水之地,或许有所线索。”
那中年男人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头,震惊地看向云汐:“你…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是为了儿子失踪的事焦头烂额,已经两天了,毫无线索!他刚从警局出来,毫无头绪,心烦意乱才步行散心。东南方向…他家附近确实有个公园,里面有个不大的人工湖!
云汐面色平静,指了指面前的“招牌”:“算命。”
男人看着那寒酸到极致的摊位,又看看云汐年轻却沉静异常的脸庞,心中惊疑不定。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本不信这些,但云汐一口道破他的心事和“东南近水”的模糊方向,这实在太巧合了!
难道…真遇到高人了?
他犹豫了一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蹲下身,急切地问道:“大师!您…您能算得更具体一点吗?我儿子他…”
云汐仔细观察着他的面相,结合脑中《幽冥录》的相术知识,缓缓道:“观你面相,煞气萦绕但未至绝路,孩子应当暂无性命之忧。水边…不是落水,而是被藏在近水的某个隐蔽之处,可能与一个手腕有疤痕之人有关。尽快去找,或许还来得及。”
她的话依旧说得有些模糊,但却给了男人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向和特征!
男人听得心脏狂跳!手腕有疤痕!这个特征警方都不知道!他猛地想起之前儿子好像提过一个总在公园附近晃悠、手腕有可怕伤疤的奇怪叔叔…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猛地站起身,掏出皮夹,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大概两三千块钱,全都塞给了云汐:“谢谢大师!谢谢!如果找到我儿子,我一定重谢!”
说完,他几乎是飞奔着跑下天桥,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云汐握着那叠还带着体温的钞票,看着男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一卦,成了。
虽然借助了相术和一点点模糊的感应(这或许是地府公务员的福利?),但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又感受了一下体内因为“指点迷津、 potentially 积攒功德”而似乎活跃了一丝的微弱灵力。
她知道,这条路,走对了。
夜色更深,但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天桥之下,尘世之中,她的传奇,终于真正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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