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车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王昌隆依旧沉浸在方才老宅祠堂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看向云汐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更深沉的敬畏。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询问更多关于诅咒的细节,但看到云汐闭目养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不敢轻易打扰。
云汐虽闭着眼,灵觉却如同无形的雷达,始终锁定着后视镜里那辆不紧不慢尾随的黑色摩托车。
“鬣狗”的阴冷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昭示着对方不死不休的纠缠。他们对她接触王昌隆表现出异常的关注,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信号。
是担心王昌隆向她提供资源?还是…王家那诡异的血脉诅咒,背后也牵扯到“鬣狗”或其雇主感兴趣的某些东西?
线索如同乱麻,但云汐并不急躁。猎人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主干道时,云汐那部放在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她睁开眼,拿出手机。是一个没有存储的本地号码,但有些眼熟。
略一思索,她想起来了。这是云家某个旁系亲戚的号码,前世曾试图巴结她,后来见云婉儿得势便立刻倒戈,被她拉入了黑名单。重生后,这号码她根本没存,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她还是认了出来。
云家的人?怎么会打给她?
她微微蹙眉,还是按了接听键,但并未开口。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焦急慌乱、带着哭腔的女声,并非之前那个旁系亲戚,而是…赵雅琳的贴身女佣,张妈?
“大…大小姐?是大小姐吗?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夫人吧!”张妈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几乎是语无伦次。
云汐眼神瞬间冷了下去。赵雅琳?那个女人又搞什么幺蛾子?苦肉计?
她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打错了。”
“没有!没有打错!”张妈急得大叫,“大小姐!我知道您恨夫人,恨这个家!但这次真的不一样!夫人她…她快不行了!医院查不出任何原因!就跟…就跟中了邪一样!求您看在…看在她毕竟是您生母的份上,救救她吧!现在只有您可能有办法了!”
中邪?快不行了?医院查不出原因?
云汐眉头蹙得更紧。听起来不像假的,张妈的惊恐不似作伪。而且,用这种理由来骗她回去,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难道真的出事了?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
云家气运因她的“转煞引灾符”而急剧衰落,作为云家女主人的赵雅琳,首当其冲受到反噬并不奇怪。但按理说,那符箓主要针对的是云婉儿的霉运转嫁产业,对个人的直接伤害应该没那么快、那么猛烈才对。
除非…有人趁火打劫?或者…那诅咒本身,因为云家气运衰落而变得更加活跃?还是…“鬣狗”或其雇主,开始对云家其他人下手了?
“地址。”云汐冷冷吐出两个字。
“在…在市中心医院VIp病房!17楼!1701!”张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报出地址。
云汐直接挂了电话。
她看向王昌隆:“改道,去市中心医院。”
王昌隆一直在旁边听着,虽然不清楚具体,但也猜到是云家出了急事,而且似乎要求到云大师头上。他不敢多问,立刻对司机吩咐:“改道,市中心医院,快!”
司机应声,方向盘一打,车子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云汐再次闭上眼睛,指尖却微微掐动,一丝灵觉顺着那微弱的因果联系,试图远程感知赵雅琳的状况。
模糊的感应中,赵雅琳的气场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被一股浓重的、黑中透绿的病气死死缠绕包裹!那病气并非普通的生理疾病,反而带着一种…阴毒、诅咒般的特性!
果然不是寻常病症!
她收回灵觉,面色沉静,心中却已了然。
有意思。看来云家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浑。
车子很快到达市中心医院。
云汐让王昌隆和他的保镖在楼下等候,独自一人走上VIp病房的17楼。
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里站了不少人。云海峰脸色铁青地来回踱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正围着他,面色尴尬而无奈地解释着什么。云辰靠在墙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充满了烦躁和无力。还有一些云家的亲戚和佣人,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气氛压抑。
云汐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穿着依旧普通,与这里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她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复杂无比,有惊讶,有怀疑,有尴尬,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云海峰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难堪,似乎不想在她面前露出弱势,但最终还是化为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挣扎,硬邦邦地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张妈叫我来的。”云汐语气平淡,目光扫过那些专家,“怎么回事?”
一个为首的、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无奈道:“云总,云夫人这种情况…我们实在查不出器质性病变。所有指标都显示…她身体机能正在快速衰竭,但找不到任何原因…就像…就像…”
他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就像生命力被凭空抽走了一样。
“废物!一群废物!”云海峰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却又无可奈何。
云汐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1701病房门口。
云辰下意识想拦,却被云海峰用眼神制止了。
云汐推开病房门。
VIp病房条件极好,如同豪华酒店套房,但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冰冷的衰败气息。
赵雅琳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各种监控仪器连接在她身上,数据大多偏低,警报灯却诡异地没有响起,仿佛连仪器都无法准确捕捉她的生命流逝。
张妈守在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看到云汐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小姐!您看看夫人吧!从昨天下午开始就这样了!突然就晕倒了,然后就…”
云汐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赵雅琳脸上。
灵觉深入探查。
情况比远程感知的更糟糕。那股黑绿色的病气已经几乎彻底侵蚀了她的五脏六腑和生机本源,并且还在不断吞噬着她仅存的一点生命力。照这个速度,恐怕撑不过今晚。
这绝非自然现象,也绝非普通邪祟附体,更像是一种…极其阴毒狠辣的咒术!或者…被某种能吞噬生机的邪物长时间侵蚀所致!
她目光扫过病房,最后落在赵雅琳枕边的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绸睡枕上。
那睡枕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云汐的灵觉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那病气同源异流的阴毒气息,正从枕芯内部隐隐透出!
问题在这里!
她伸手拿起那个睡枕。
“哎!大小姐,那是夫人最喜欢的枕头,说是…说是婉儿小姐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给她的安神枕…”张妈连忙说道。
云婉儿送的?
云汐眼神一厉,指尖灵力微吐,轻轻一划!
嗤啦!
丝绸枕面被划开一道口子。
顿时,一股更浓烈的阴毒气息散发出来!
云汐从枕芯里,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片约莫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色泽漆黑、却隐隐透着一种诡异血丝的…玉片?
不,不是玉!触手冰凉刺骨,且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吸扯感,仿佛能吸走人的精气神!
这是…“噬生蛊”的残片?!
云汐心中一震!
《幽冥录》杂篇中有过记载,西南边陲某些邪术师,会用特殊手法培育一种阴蛊,将其封入特制的玉片中,让其长期缓慢吞噬佩戴者的生机,反馈给施术者或用于滋养其他邪物,过程极其隐蔽,极难察觉!直到宿主油尽灯枯,才会彻底爆发!
赵雅琳这症状,分明就是长期被这“噬生蛊”残片侵蚀,如今云家气运暴跌,她自身抵抗力也降到最低,蛊毒彻底爆发的结果!
而这东西,是云婉儿送的?!
好一个云婉儿!好恶毒的心思!竟然用这种手段,长期窃取自己养母的生命力?!她用来做什么?滋养自身?还是…另有用途?
云汐眼中寒光闪烁。
她捏着那枚阴冷的蛊片,目光扫过赵雅琳灰败的脸。
救?还是不救?
救,等于帮了云家,违背了自己复仇的初衷。
不救,赵雅琳必死无疑。而且,这背后明显牵扯到云婉儿更深的秘密,甚至可能和“鬣狗”或其雇主有关。赵雅琳一死,线索就断了。
瞬间权衡,云汐已然有了决断。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妈和门口紧张观望的云海峰等人,冷冷开口:“不是病,是中了邪术。根源在这枕头上。”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
“邪术?!”
“枕头?婉儿送的枕头?”
云海峰又惊又怒,冲进病房,看着云汐手中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玉片,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婉儿她…”
“事实如此。”云汐打断他,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她长期被此物侵蚀生机,如今已深入骨髓,油尽灯枯。”
云海峰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血色尽褪,喃喃道:“怎么会…婉儿她为什么要…”
震惊、愤怒、背叛、还有一丝不愿相信的挣扎,在他脸上交织。
“大师!求您救救她!求求您!”张妈再次磕头哭求。
云海峰也猛地看向云汐,眼中充满了最后的哀求:“云汐…我知道云家对不起你…但…但她毕竟是你母亲!求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云汐看着他们,眼神依旧冰冷。
“救,可以。”她缓缓道,“但代价,你们未必付得起。”
“你说!无论什么代价!”云海峰毫不犹豫。
“第一,此邪术阴毒,需以至阳宝物为引,辅以特殊手法强行拔除,过程痛苦,且需消耗我大量本源之力。”云汐开始胡诌,目的自然是抬高价码,“事后,我要三株五十年份以上的野山参,十块上等雷击木,以及…城西那家‘古韵斋’茶馆的地契。”
古韵斋茶馆,正是她刚才和王昌隆见面的地方。那地方位置僻静,风水尚可,稍加改造,便是绝佳的据点,远比她现在那破平房强得多。而且地契在手,也算是在江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
云海峰一听,虽然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野山参和雷击木有价无市,茶馆地契也值不少钱),但比起救命,根本不算什么!他立刻点头:“可以!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第二,”云汐目光扫过云海峰和闻讯挤在门口的云辰,语气冰寒,“我救她,只因她是一条性命,且此事背后可能牵连其他。与云家恩情无关,更不意味着我原谅你们过往所作所为。事后,桥归桥,路归路。”
云海峰和云辰脸色都是一白,心中刺痛,却无法反驳,只能艰难点头:“…明白。”
“第三,”云汐看向那枚蛊片,“此物及其来源,由我全权处理,你们不得过问,更不得向云婉儿透露半分今日之事。”
她要留着这线索,顺藤摸瓜!
云海峰此刻对云婉儿已是疑心重重,甚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立刻答应:“好!都依你!”
“所有人,出去。”云汐开始清场,“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扰。”
云海峰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所有人和张妈退了出去,紧紧关上病房门,亲自守在门口。
病房内只剩下云汐和昏迷的赵雅琳。
云汐看着气息奄奄的赵雅琳,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她之所以答应救,一来是为了查案线索,二来…救活一个被亲生养女如此算计的可怜虫,让她清醒地面对这份背叛,或许,比让她就这么糊里糊涂死了,更能让云家痛苦。
这才是诛心。
她不再耽搁。救人也是真心的,毕竟活着的赵雅琳比死了的有用。
这噬生蛊的阴毒之气已深入本源,寻常手段难解。但她恰好有克制之法!
她取出那支地府奖励的“下品凝魂香”,掰下一小截,点燃。
青烟袅袅,安定神魂,先护住赵雅琳即将溃散的意识。
随后,她双手掐诀,灵力运转,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她纯阳灵力的精血!
以血为引,凌空绘制出一道复杂无比的“纯阳化煞符”!
符成瞬间,金光流转,散发出磅礴的纯阳正气,将病房内的阴冷病气都驱散了不少!
“去!”
她一指那金色血符,符箓瞬间没入赵雅琳心口!
“呃啊——!”昏迷中的赵雅琳猛地身体一弓,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一股黑绿色的毒气被迫从她七窍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云汐立刻取出几张“聚煞符”,将这些被逼出的毒气引导吸入符中,以免扩散害人。
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小时。
云汐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灵力消耗巨大。那截凝魂香也已燃尽。
赵雅琳脸上的灰败之气渐渐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明显平稳有力了许多,监控仪器上的数据也开始缓缓回升。
噬生蛊的阴毒,已被暂时压制拔除,但她被吞噬的生机却无法立刻补回,需要长时间调养。
云汐收回手,调息片刻。
她将那张吸满了毒气的“聚煞符”和那枚蛊片小心收好,这都是重要证据。
然后,她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云海峰等人立刻紧张地围了上来。
“暂时死不了了。”云汐语气平淡,“阴毒已除,但元气大伤,需要静养。记住你们答应我的东西,明天之内,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说完,她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穿过人群,走向电梯。
云海峰冲进病房,看到妻子果然脸色好转,呼吸平稳,顿时喜极而泣,对云汐的感激和复杂情绪达到了顶点。
云辰站在门口,看着云汐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无比。
而云汐,在走进电梯的瞬间,目光似无意地扫过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缝。
那里,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鬣狗”的阴冷气息,一闪而逝。
果然跟到医院来了。
还对她救治赵雅琳如此关注?
云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按下电梯按钮。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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