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敲打着青瓦,在墨韵斋老旧的屋檐下汇成细流,潺潺滴落。店内,那股由劳斯莱斯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车辆的远去而缓缓消散,但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某种冰冷的余韵。
云汐站在原地,雨伞尖汇聚的水珠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静,仿佛方才那短暂的交锋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微风。但内心深处,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傅璟宸。
这个名字,连同他那深不可测的气场、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以及秦老异常的反应,都像是一枚枚沉重的砝码,投入她原本就暗流汹涌的心湖。
他绝非偶遇。那种人物,每一秒时间都价值千金,绝不会无故出现在这条僻静的老街,出现在一家看似普通的文具店。
是为了那件被明黄绸缎包裹的长条物件?那东西散发出的正气与岁月感,绝非寻常古董。
还是…为了她?
那句“好眼光”,那看似随意却精准落在檀粉上的目光,以及秦老那句含糊的“傅家的人偶尔会来店里找些老物件”… 种种迹象交织,指向一个让她脊背微凉的可能性——傅璟宸,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关于秦老,关于这家店,甚至…关于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云大师”。
他看穿了她多少?那层“幽影”权限的伪装,在那双眼睛面前,是否形同虚设?他周身那奇特的紫金气运和深藏的黑暗,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无数的疑问盘旋碰撞,却得不到答案。这种脱离掌控、被人一眼望穿的感觉,让她极其不适,却又隐隐生出一丝…被挑战的兴奋感。
有意思。
这个世界,果然比她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也危险得多。
“云丫头。”秦老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些话,老头子我本不该多嘴。但今天…罢了。”
他抬起昏花的老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云汐,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某些久远而危险的影子:“傅家…那潭水,比王家、比云家,甚至比你想象的所有浑水加起来都要深。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沾上了,甩不掉的。”
这不是建议,几乎是恳求般的警告。
云汐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多谢秦老提点。”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打探傅家的底细。她知道,秦老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更多的,需要她自己去找答案。
提起那袋新买的纸墨和那盒珍贵的檀粉,她撑开伞,再次走入绵绵雨幕。
这一次,她的脚步不再如之前那般仅仅是为了隐匿行踪,更带了一种沉甸甸的思量。
回到老城区的平房,关上木门,仿佛将外界所有的窥探和风雨都暂时隔绝。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傅璟宸的出现,像一颗投入迷局的石子,彻底打乱了水面下的平衡。她原本针对“鬣狗”和云家的计划,似乎必须将这个更庞大、更神秘的变量考虑进去了。
她将材料放好,却没有立刻开始修炼或制符,而是独自坐在那张旧藤椅上,望着天井里被雨水打湿的青苔,静静梳理着思绪。
傅璟宸是敌是友?目的为何?
目前毫无头绪。但以其展现出的能量和洞察力,若为敌,将是前所未有的可怕对手。若为友…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
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未知。唯有自身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变数的根本。
那个“老码头酒吧”…看来,必须去一趟了。不能再等。
下定决心后,云汐不再犹豫。她需要为这次冒险,做最充分的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她几乎足不出户。
疯狂地绘制符箓。护身符、破邪符、金刚符、迷心符…尤其是威力更强的“小雷符”,她倾注了大量心血,成功绘制出了三张,作为压箱底的杀手锏。
灵力在一次次耗尽与恢复中变得愈发凝练雄浑,对《幽冥步》的掌控也再上一个台阶。
同时,她也在不断揣摩、推演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策略。
第三天,黄昏时分。
云汐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休闲装,将长发束起藏在兜帽里,脸上做了简单的伪装,使其看起来更平凡普通。贴身藏好各种符箓,尤其是那三张“小雷符”。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平房后墙,融入老城错综复杂、灯光昏暗的巷道阴影之中。
《幽冥步》施展到极致,她的身影在夜色初降的都市里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虚影,避开了所有主干道的监控和可能存在的视线,朝着城市西郊的方向潜行。
一小时后,她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老码头酒吧”并不在真正的码头边,而是位于西郊一片待开发的、鱼龙混杂的区域。这里充斥着老旧的仓库、废弃的厂房、以及一些看起来生意萧条的夜店和酒吧。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垃圾和廉价酒精混合的怪味。
酒吧本身是一栋低矮的砖石建筑,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字母,闪烁不定。门口站着几个穿着铆钉皮衣、神色不善的青年,正在吞云吐雾。
而后巷,则更加不堪。肮脏不堪,堆满了腐烂的垃圾和空酒瓶,只有一盏昏黄摇曳的路灯,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反而让周围的阴影显得更加浓重。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这里,便是秦老口中“鬣狗”可能出没的消息集散地。
云汐并未立刻靠近,而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附在附近一栋废弃厂房的二楼阴影处,屏息凝神,将灵觉提升到极致,仔细感知着下方后巷的一切。
时间一点点流逝。
后巷偶尔有人经过,多是醉醺醺的酒鬼、行色匆匆的小混混、或者进行着不可告人交易的神秘人影。交谈声压得很低,夹杂着粗俗的咒骂和警惕的打量。
但并没有出现让她灵觉产生特殊警示的人物。
直到午夜将近。
一阵略显凌乱却异常沉稳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云汐目光一凝。
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连帽罩住了大半张脸的男人,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入后巷。他的步伐看似与周围那些混混无异,但云汐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身体重心极稳,行走间几乎不带起风声,显然经过严格训练!
更重要的是,在他经过路灯下方的一刹那,云汐的灵觉清晰地捕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与那晚面具杀手同源异流的阴冷气息!虽然被他刻意收敛,但那种仿佛淬炼过的血腥与冰冷,如出一辙!
“鬣狗”!
云汐心脏微微收紧,呼吸放得更轻。
那男人并未在后巷停留,而是径直走到酒吧后门,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开了一条缝,他闪身而入。
云汐耐心等待着。
大约半小时后,后门再次打开,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穿着花衬衫、挺着啤酒肚、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秃顶中年男人。两人站在后门口,低声交谈着。
“…妈的,那娘们到底什么来头?王昌隆那老狐狸居然把她当祖宗供着?‘鬣狗’折了好几个兄弟在她手上,连‘影梭’都失手了!”秃顶男人语气带着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冲锋衣男人声音嘶哑低沉,充满警告,“雇主加价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她身上可能带着的‘东西’,必须拿到手!”
“东西?什么宝贝值得这么下血本?”秃顶男人好奇地问。
“不知道!也别打听!做好你中间人的本分!下次接头时间地点会再通知你!最近风声紧,都给我收敛点!”冲锋衣男人说完,不耐烦地推开秃顶男人,快步消失在巷子另一头的黑暗中。
秃顶男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揉着被推疼的肩膀,也转身回了酒吧。
废弃厂房上,云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冰冷如霜。
虽然听到的对话片段有限,但信息量极大!
确认了!“鬣狗”组织,目标是她!那个面具杀手代号“影梭”,已经失手(看来地府的阴气和她的破邪符确实重创了他)!
雇主加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重点是要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地府契约?还是他们误以为她拥有的某物?
云家?还是…其他未知势力?
而最关键的是——下次接头时间地点会再通知!这意味着,这个秃顶中年男人,就是与“鬣狗”联系的中间人!
抓住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鬣狗”的据点,甚至…挖出背后的雇主!
云汐眼中寒光一闪,瞬间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跟踪那个离去的“鬣狗”风险太大,且容易打草惊蛇。而这个中间人,显然是更好的突破口!
她如同轻盈的狸猫,从厂房悄然滑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后巷最深的阴影里,目光锁定了酒吧那扇刚刚关闭的后门。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她耐心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凌晨两点左右,酒吧的打烊时间到了。
后门再次打开,醉醺醺的客人和服务生陆续离开。最后,那个秃顶中间人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巷子外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就是现在!
云汐眼神一厉,《幽冥步》瞬间发动!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疾掠而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那中间人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道炽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巷口方向猛地射来!伴随着引擎的咆哮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巷子中间,朝着那个秃顶中间人…和她所在的方向,狠狠撞了过来!
这不是意外!是灭口!
云汐瞳孔骤缩,全身灵力瞬间爆发,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体以毫厘之差向后倒翻出去!
轰!!!
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那辆黑色轿车直接被越野车撞得扭曲变形,侧翻出去,玻璃碎片四溅!
而那个秃顶中间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越野车的前保险杠狠狠撞飞,如同破布娃娃般砸在旁边的砖墙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然后软软滑落在地,鲜血瞬间从他身下蔓延开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越野车毫不停留,引擎再次发出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倒车,然后一个粗暴的甩尾,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夜幕深处!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越野车出现到撞人逃离,不过两三秒!
云汐甚至没能看清越野车里的人影!
她站在阴影中,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闻着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和汽油味,脸色冰冷得可怕。
灭口!干净利落!狠辣果决!
对方显然一直潜伏在附近,甚至可能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就等着中间人落单,或者…等着她出现,然后一石二鸟!
好手段!
远处的街口传来了警笛声,显然巨大的撞击声引起了注意。
云汐毫不犹豫,立刻转身,《幽冥步》施展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现场,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回到平房,反锁房门。
她的心跳才稍稍平复,但脸色依旧凝重。
线索,断了。
唯一的中间人,在她眼前被灭口。
“鬣狗”背后的雇主,比她想象的还要谨慎、狠辣,能量也更大!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掌握时机,进行远程灭口!
而且,对方似乎…并不介意连她一起除掉?
今晚的行动,她本以为自己是猎人,却险些成了别人的猎物。
傅璟宸的警告,“鬣狗”的追杀,神秘雇主的灭口…这一切,都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云汐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刃,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起了更盛的火焰。
有意思。
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
但她也并非全无收获。
至少,她听到了“东西”这个词。
至少,她确定了雇主的狠辣与决绝。
而且…灭口,往往意味着…害怕暴露。
对方,已经开始急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灵力微微涌动。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抓到谁的尾巴吧。
夜色更深,她的身影融入黑暗,仿佛与这无尽的谜局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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