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咳咳想不了那么多,咳咳……王妃……咳咳误会了。”
孟静娴垂眸说道。
沈眉庄一身怒气还未散去,皱眉说道,
“好了好了,一个有孕,一个有疾,不知有多少话说不完!?”
甄嬛莞尔,
“眉姐姐,也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可不是!?采月在外头替我买东西,听说锦绣楼闹起来,好像和你有关。
她一来回禀,吓得我立即便赶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浣碧她怎得了!?”
沈眉庄正问着,夏冬春提着一根长鞭怒气冲天地冲进来,
“嬛儿!那贱人呢!?”
“我今日就要打死她!”
槿汐吓了一跳,忙按住她的手,
“夏小姐!王妃身怀有孕,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鞭子,莫吓到王妃!”
夏冬春不甘心地瞅了槿汐一眼,将鞭子藏在身后。
“我听琉璃说,今日浣碧这个贱人在锦绣楼,险些毁了你的清白名声!
我赶到锦绣楼时,已是人去楼空,是不是你把她带回来了!?她人在哪,我要打死她!”
“人刚出了京城,不知要去哪。”
玉图墨·绘绫缓缓而来,满脸戏谑,开口说道。
“我叫人跟着她,看看这位昔日风光的王妃陪嫁丫鬟,打算做些什么。”
“出城!?那我现在去追她!”
夏冬春说着就往屋外奔去。
玉图墨·绘绫伸手拉她,却被她带了个踉跄,嫌弃地说道,
“你是牛啊?怎这么大劲儿!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儿吗!?要收拾她还不容易,我派去的人总不会把她跟丢了。
不如先听听嬛儿怎么说。”
夏冬春犹疑地看向绘绫,
“真不会丢了?”
绘绫抱臂,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
“那你现在去吧。”
夏冬春一瘪嘴,把鞭子缠在腰间,
“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偏不去!”
众人坐下后,甄嬛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夏冬春满脸愤愤,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软柿子加起来,是如何操持这偌大的王府的!
还发卖出去做什么!?当场打死便是!”
“你真是傻啊。嬛儿若真想发卖她,她又怎会出得了城?”
玉图墨·绘绫朝着夏冬春狠狠翻了个白眼。
夏冬春疑惑地摸摸鼻尖,
“那是什么意思?”
沈眉庄自是懂得甄嬛的心意,在场的除了夏冬春,恐怕都懂了。
沈眉庄长叹一声,
“那若她纵使在外头经历种种磨难后,仍旧不知悔改呢?”
甄嬛疲惫地靠回宽椅中,
“那便任她自生自灭吧。”
“那周氏呢?”
玉图墨·绘绫问道。
“她自有律法处置,该如何便如何。”
甄嬛虽想温实初阖家美满,可也不能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对自个儿心怀怨恨的人。
玉图墨·绘绫回身,狠狠给了夏冬春脑袋上一巴掌,
“都是你不长脑子惹出的祸事!”
夏冬春也愧疚呢,嘟着嘴不敢反驳。
“冬春,我不怪周氏恨我,否则今日一局,我亦有办法让她得个斩首之罪。
如今她只是利欲熏心,属从犯。
日后,你莫要再找她的麻烦。
而且,你要记住今日的教训,世上许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万不可再如此草率鲁莽。
明白吗?”
甄嬛苦口婆心劝她。
夏冬春嘟囔着,
“我知道了……是我连累你,以后我会长脑子,长智慧,不再连累别人了!”
采月虽有些功夫,可到底不擅长跟踪人。
那日,甄嬛吩咐槿汐去云家,找玉图墨·绘绫借几个人,监视着浣碧。
浣碧要的人证物证,其实一样都不少。
甄嬛本要亲自料理她,谁知孟静娴忽然出现。
撒了一个大谎,将甄嬛直接架在温良心软的高台上。
又干净利落地处置浣碧,如此一来,倒将甄嬛给摘出来。
浣碧说的那些话,定会在百姓心中掀起一阵浪潮。
如今百姓们更记得她背主忘恩,可待人们骂够,便会再想起浣碧那些话。
甚至与她共情,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逐渐合理化她所有的行为。
若非孟静娴相助,甄嬛来日少不得要落个不念旧情的名声。
尽管住在一个府上,可其实平日里两人来往也不多,孟静娴也总是恭敬有礼,不算得多亲厚。
可今日,孟静娴赶去助她,甄嬛心中是感激的。
“静娴。”
甄嬛拉过孟静娴的手,
“我又要同你道谢的。想下来,我总是同你道谢。”
孟静娴仍是沉静温柔地笑着,
“王妃不必言谢,都是妾身该做的。”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甄嬛暗暗想着。
几人又闲谈片刻,玉图墨·绘绫看向窗外,允礼正在院中焦急踱步。
“好了姐妹们,咱们散去吧。
否则这果郡王啊~怕是要闯进来了!”
沈眉庄和夏冬春一同打趣轻笑,而后起身告辞。
几人离去后,允礼大步流星进来,
“嬛儿!静娴!我刚从宫中出来,听闻锦绣楼之事,便赶回来了!
你们二人可有吓着?”
孟静娴瞧着他们两人紧握的双手,允礼满眼的甄嬛,失落地垂下头。
早知如此,可心中还是一阵抽痛。
“王妃,王爷……咳咳,妾身不适……咳咳……可否先行回之靡院?”
“我……”
允礼关切地看着她,本要说送她回去。
甄嬛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允礼便未说出口。
孟静娴没留意到甄嬛的动作,含笑拜别二人。
她走后,允礼上下扫着甄嬛,
“嬛儿?可是身子不适?”
甄嬛牵着他坐到小榻上,
“允礼,浣碧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担忧。
我方才拦着你,是为了静娴。”
允礼替她理好软枕,又扶她半倚着,才认真地说道,
“嬛儿,你说。”
“静娴对你情深,可你却对她无意。
既如此,何必总给她一丝丝一缕缕希望,又叫她一次次一回回失望。
长痛,不如短痛。
你若这般反复,耽误她三五年,就算她来日释怀,可也错过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时候。
允礼,你可赔得起?”
“那嬛儿的意思是?”
允礼自然明白,可孟静娴这般情深,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叫她放手。
“静娴近来鲜活许多,你不觉得吗?”
允礼转眼一想,似乎确实是的。
静娴成婚次日便病着,整个人生机萎靡,如一口枯井,沉静无波。
就算允礼去探望,她的笑容中也总含着三分苦涩心酸。
可前几日得知有庄子管事苛待佃农,她罕见的生了大气,不再如一个规行矩步的木偶。
“静娴在理家管事上是好手,可我却不是真的想要躲懒,才让她做这些事。
她若整日闷在后宅,不得夫君喜爱,还要日日看着他与别人亲近。
那才真的会把她逼疯的。
如今她手上有事做,又是她极擅长,做起来得心应手的事。
她每月要见庄子的管事,各铺的掌柜,前些日子还说待到春末,要去庄子上瞧一瞧。
允礼,唯有这样,她与外头连接的那扇门,才始终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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