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不管你有什么打算,眼下都要先好好休息。
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首要的,是好生养着。”
甄嬛不忍心看她苦苦解释,虽也气恼她一意孤行,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你……怪我了……”
孟静娴是真的虚弱,强撑着问出这一句。
甄嬛长叹一声,
“我若真怪你,何苦在这守着你一整夜。”
孟静娴这才安心再次昏睡过去。
孟静娴自然不能一直住在偏殿,太医来看过,说她可以挪动。
甄嬛便请了皇后,派人将孟静娴送回王府。
沛国公已在王府等着,甄嬛也不知该不该和他说,这一切都是孟静娴的计划,只好先闭口不言。
孟静娴回到王府第二日,便又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倒是精神些。
甄嬛再问她前日的事,她也能完完整整说清楚。
在庄子上这些日子,是她从未有过的自在快活,她心中越发想早些离开王府。
便偷偷去找了温实初。
温实初说,假死之药他刚做出来,可医海浩瀚,他本就不擅做这些药,所以并不完美。
若身子健壮的人服下,倒无大碍。
可孟静娴本就体弱,服下之后伤及根基,只怕会缩减寿命。
待他再好生研究一番。
孟静娴等不及了,她本就不是长命之象,这般日复一日等下去,与消耗寿命有何不同?
她再三哀求下,向温实初讨来那颗假死药,又要了一副猛方。
温实初得知她的计划,特意替她调配出一副对她身子伤害最小的药方。
服下这药,药效扩散后,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冲击,便有吐血晕倒的一幕。
她本就长年累月靠药养着,体内诸药纷杂,太医也诊不出来异样。
“静娴,你不该瞒着我的。”
甄嬛面色复杂。
孟静娴莞尔,
“若你早知晓那假死药,会影响寿数,定不会让我用。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此事,我尚未告诉沛国公和允礼。沛国公很担心你,允礼也是。
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
孟静娴愧疚地笑了笑,
“父亲还在府中吗?”
甄嬛理了理她的发丝,
“自然是在的,沛国公每日天不亮便过来,入夜方走。”
“你去将父亲叫过来,我亲自告诉他。”
甄嬛去将沛国公叫来,自个儿则是出府去了温家。
温实初当值还没归来,白纤来开门,也无意叫她进去,甄嬛就近找了家茶楼等着。
果郡王府乱着,宫中也不平静。
中秋第二日阖宫觐见后,沈眉庄终于再见着夏冬春和安陵容。
夏冬春在咸福宫,敬嫔是个好相与的。
虽说除了头一日去拜见,二人也无往来,但好歹是风平浪静的。
可安陵容那便不一样。
富察贵人脾气大,时不时便唤安陵容去听训,安陵容在她手底下也不自在。
沈眉庄告诉她们二人,华妃宫中麝香的事情,要她们也小心着些。
又说起今夜按例便要召秀女侍寝。
夏冬春挽着沈眉庄,激动道,
“那眉姐姐你定然是头一份恩宠!”
沈眉庄倒是犹豫不定,
“若按赐封位份来说,珊佳·慧漱与我同为贵人,且,她是满军旗。
大概,会是她侍寝的。”
安陵容宽慰道,
“谁先侍寝,也说明不了什么,看得还是以后的日子。”
沈眉庄拉过她们二人的手,
“日后在宫中,我们三人定要同心同德,相互帮扶。”
夏冬春像一只大猫儿一样蹭着她,
“眉姐姐,你别怕,以后我和陵容每日去找你玩!”
沈眉庄这几日历经诸事,心下不免惶恐,好在不是孤身一人。
安陵容一拍脑袋想起来,
“对了,姐姐说的淳儿,淳常在,我方才留意着了。”
“哦?”
沈眉庄的站位在前,她不敢四处张望。
这位淳常在,是进宫前一夜,甄嬛特意与她们提起过的。
说她天真单纯,希望沈眉庄和安陵容能暗中多照顾她。
“嗯!”
安陵容在脑中想着,
“她如同一只……小家鼠。只顾着偷偷吃点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可爱得紧呢!”
夏冬春是唯一没被甄嬛交待过的人。
甄嬛也不指着她能照顾谁,她自个儿莫惹出事已是万幸。
此刻,她满脸疑惑,
“什么淳常在?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
沈眉庄怕她那醋性子,回去又该不高兴,便谎称是自个儿打听过,有位淳常在,是值得相交的。
夏冬春不疑有他,哦了一声。
头一份的恩宠,当真如沈眉庄所说,落在珊佳·慧漱头上。
皇上还在次日一早,赐她一个“玉”字做封号。
在新晋秀女中,珊佳·慧漱可谓风头无二。
就连在她之后便侍寝的沈眉庄,也盖不过她去。
常在位份中,众人猜测头一个侍寝的,应当是额尔吉·秀竹。
可出乎意料,皇上竟然亲点了入宫位份最低的陵容。
沈眉庄得到消息,忙赶过去延禧宫。
甄嬛说陵容生性胆小,侍寝是万不可出差错的事情,叫眉庄定要好生交代她。
眉庄红着脸,将她也仅有一次的经验嗫嚅着说给安陵容听。
安陵容双脸比沈眉庄还要红,垂着头不敢抬起眼睛。
沈眉庄说完,二人间静悄悄尴尬了好一阵,安陵容才声如蚊蝇答道,
“我…明白了……”
许久,沈眉庄脸上的燥热退去,她认真叮嘱道,
“陵容,头一回侍寝……难免会紧张,可你也要明白,这只是第一关,却也是最重要的一关。
若你开头难,往后便会更难!”
安陵容搅弄着手中的帕子,试探着问道,
“眉姐姐,你说我若今夜,给皇上唱一曲……可好?”
沈眉庄微微错愕,
“你的歌喉……
来日或可做绝处逢生之用,可你想尽早让皇上察觉……”
沈眉庄思索再三,继续说道,
“也未必是坏事。”
“嗯!”
得到沈眉庄的回答,安陵容终于下定决心。
她出身低贱,容貌才情都不出众,皇上召她侍寝,不过是因着选秀那日一时新奇。
若真要让皇上记住她,唯有她这经过训练,与纯元皇后相像的歌喉。
“不过……陵容,你出身江南,自然是江南小调最合宜。
切莫露出破绽,否则定会弄巧成拙!”
安陵容乖巧点头,
“我明白的,姐姐交代过我,纯元皇后在皇上心中重之又重。
我不能是有意效仿,只能是“无意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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