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确地步行了三十多分钟后,洛诗蝶的脚步在一栋外观典雅、灯火通明的大楼前停下。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轻轻拉住梁迹的手,示意他稍等。
随后,她优雅地转过身,面向不远处那几位一直保持着适当距离、默默跟随的巡警。
她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而真诚的鞠躬礼,白色的长卷发随之垂落,在灯光下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
“非常感谢!”
抬起脸时,她蓝色的瞳孔中带着清晰的感激,声音清脆而悦耳:
“各位一路守护,辛苦了。”
这句道谢来得突然,却精准地打破了那层无形的默契,将一路沉默的守护,化作了一句温暖的肯定。
几位巡警明显一怔,随即脸上都露出了些微腼腆而又宽慰的笑容。
他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中交换着“原来她早就知道”和“这女孩真不错”的意味。
为首那名年轻警员甚至下意识地抬手,回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耳根有些发红。
洛诗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微微点头致意,便自然地挽住梁迹的手臂,转身推开了大楼的玻璃门。
两人的身影很快没入明亮的大厅。
门外,几位巡警仍驻足片刻,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一位年长些的警官拍了拍年轻同事的肩膀,玩笑道:“行啦,别愣神了,人家男朋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咱们任务完成,收队!”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转身,身影渐次融入夜色。
这次短暂而美好的“护送”任务,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一抹温暖的印记。
大楼内,洛诗蝶靠在梁迹身边,嘴角带着一抹完成仪式般的轻松笑意。
“他们是好人,对吧?”她轻声说。
梁迹低头看她,目光柔和,应了一声:“嗯。”
他明白,她的道谢不仅是礼貌,更是对那份来自陌生人善意的看见与尊重。
这也是她最触动他的地方,在极致的理性之下,始终保有对温暖的敏锐感知与真诚回应。
洛诗蝶推开沉重的实木大门,一股混合着旧书与木材的淡雅气味悄然弥漫。
梁迹下意识地打量四周。
客厅宽敞,装修典雅,依稀可见昔日的考究。昂贵的红木家具、墙上的意境油画、角落那架保养得宜的三角钢琴,无不诉说着曾经的优渥。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旷感,却无声地渗透在每个角落。
地板光洁如镜,茶几上没有水杯,沙发上不见靠枕。这里更像一个被精心维护的陈列馆,而非充满烟火气的家。
“环境不错。”梁迹客观地评价,目光敏锐地扫过那些缺乏生活痕迹的细节。
洛诗蝶没有去开主灯。
她借着玄关的光与窗外渗入的月色,缓缓走到客厅中央。手指轻轻拂过钢琴光滑的盖板,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她的异色瞳在昏暗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微光。
“是啊……”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遥远的回响。
“这里,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话音顿了顿,仿佛被什么沉重的往事拖住。
“也是……让我经历最多快乐,和最多悲哀的地方。”
她转过身,直面梁迹。
月光如水,勾勒出她侧脸优美的线条,却也映出那份深藏的脆弱。
“迹!”
她唤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我吗?”
“为什么会对‘逻辑’和‘洞察’,有如此深的执念。”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像终于下定了决心。
“今天带你来这里……”
“就是想把这个最深的伤口,揭开给你看。”
空气仿佛凝固。
梁迹静静凝视着她,眼神专注而沉静,里面没有同情,没有好奇,只是一种全然的接纳与等待。
他明白,接下来将要听到的,将是解读洛诗蝶一切行为逻辑的核心密码。
他只需倾听,用他的全部理解力,去承接这份沉重的信任。
洛诗蝶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遥远的过去。
“在我七岁之前……”
“这里,是一个真正的‘家’。”
她顿了顿,像是要仔细描摹那份久远的温暖。
“我的父亲,是位才华横溢的建筑师,温柔,儒雅。他看我母亲的眼神里,永远盛着满满的爱意和欣赏。”
“我的母亲,是位小有名气的钢琴家,美丽,感性。她的琴声……”
洛诗蝶的目光掠过那架蒙尘的三角钢琴,“曾经充满这个房子的每个角落。”
她的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但那笑意里浸满了冰凉的悲伤。
“他们非常恩爱,是那种……任谁看了都会羡慕的神仙眷侣。”
“而我,是他们捧在掌心的珍宝。”
“父亲会让我骑在他的肩上,在这个客厅里转圈。母亲会握着我的手,一个音一个音地教我弹《致爱丽丝》。”
“那段时光……”
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我人生中,唯一完整、最美好的快乐。”
她描述的细节越是温馨具体,此刻弥漫在豪宅里的死寂就越发刺骨。
往日的欢声笑语与眼前的冰冷华丽形成残酷的对比,几乎能听见美好碎裂的回响。
梁迹静静听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望着洛诗蝶在月光下美得不真实的侧脸,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极致的幸福……
原来这就是她心中那道巨大伤口的起点。
可越是美好的开端,往往预示着越惨烈的结局。
洛诗蝶停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说出后续真相的勇气。
当她再次转向梁迹时,那双异色瞳中冰封的蓝色之下,终于裂开了一丝痛苦的缝隙。
“但是……所有的美好,都在我七岁那年的一个雨夜……”
“彻底结束了。”
她的目光从回忆的温暖中抽离,渐渐染上一层灰暗。
“七岁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亲……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他不再陪我玩,不再对母亲微笑。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地做那些我看不懂的实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外,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母亲一开始还努力想要挽回,为他弹琴,精心准备晚餐……”
“但得到的,只有越来越不耐烦的敷衍和冰冷的拒绝。”
“争吵……开始出现。”
“从小声的争执,到歇斯底里的哭喊。这个家里,再也听不到钢琴声了,只有摔碎东西的声音,和母亲绝望的哭泣。”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洛诗蝶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在回荡。
梁迹能想象,那种从云端坠入深渊的感觉,对一个孩子是何等残酷。
然而,洛诗蝶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颠覆了这个故事的表象。
她抬起眼,看向梁迹,异色瞳中第一次涌上清晰的、难以形容的悲怆和嘲讽。
“我们……我和母亲……是在他死后,整理遗物时,才发现了他藏起来的病历。”
“晚期癌症。已经扩散,无药可救。”
话一出口,整个客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关于洛诗蝶行为逻辑的核心谜题,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答案。
洛诗蝶看着梁迹,异色瞳中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迹,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看透一切表象,追寻绝对的真实?”
“因为我最害怕的……不是残酷的真相本身,而是被美丽的谎言蒙蔽双眼,在误解中,用爱人的手,铸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我父亲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给我上了最痛的一课。”
喜欢校花比我更懂攻略,我只好反套路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校花比我更懂攻略,我只好反套路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