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检修盖板被撞击和切割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敲门声,催人发狂。冰冷的、带着浓重机油和臭氧味的空气从脚下深不见底的竖井中倒灌上来,夹杂着那低沉而富有节奏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嗡鸣。
没有退路,唯有向下。
“下!快!”鹰眼厉声催促,自己最后一个钻入竖井,反手将检修盖板勉强合上,并用匕首卡死机关,希望能多拖延几秒。
犀牛深吸一口气,将昏迷的陆沉舟用绳索牢牢绑在自己背上,率先踏上那湿滑、锈蚀、仅容半只脚踩踏的简易铁梯,开始向下攀爬。猎犬和“账簿”紧随其后,鹰眼殿后。四人如同串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向着未知的黑暗深渊滑去。
竖井内一片漆黑,只有“账簿”手中探测器屏幕发出的微弱冷光,勉强照亮方寸之地。空气污浊不堪,强大的磁场干扰让探测器屏幕不断闪烁,发出滋滋的噪音。那低沉的嗡鸣声越来越响,震得人耳膜发痛,连带着胸腔都跟着共振,令人心烦意乱,几欲呕吐。
向下爬了约十几米,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井壁不再是整齐的合金或混凝土,而是变成了粗糙、凹凸不平、带着某种 流线型纹理 的暗色岩石,摸上去冰冷刺骨,仿佛是被极高温度瞬间熔融后又急速冷却形成的。粗大的冷却管道和能量导管不再是规整地铺设,而是像扭曲的树根或凝固的血管一样,嵌入甚至融合**在这些怪异的岩石之中。
“这...这不是人工开凿的!”“猎犬”压低声音,难掩惊骇,“像是...像是某种东西从下面‘长’上来,或者...巨大的能量从这里‘喷发’过,把原有的结构都熔毁了!”
“账簿”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辐射读数飙升!能量残留指数高得离谱!这里的物理规则...好像都有些紊乱!”他看向井壁那些扭曲的管道和岩石接合处,那里偶尔会凭空迸发出一两道细微的、扭曲空间的黑色电弧,又瞬间消失。
非人工的痕迹?紊乱的物理规则?
这口井,仿佛通向的不是一个人工建筑的底层,而是一个连接着某个不可名状之地的、自然形成的“伤口” 或者说“通道”!
越往下,井壁的怪异感越强,甚至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类似苔藓或真菌的诡异生物,它们随着嗡鸣声的节奏明灭闪烁。空气中那股电离的腥甜味浓烈到令人作呕。
向下攀爬了不知道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脚下传来了坚实的地面感。
他们抵达了井底。
井底的空间比预想的要宽阔许多,像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但洞壁和地面都覆盖着那种熔融后凝固的、布满扭曲纹路的暗色岩石。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巨蟒般从四周的岩壁中伸出,全部汇聚向洞穴的中央。
而在洞穴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扇巨大无比、通体由暗沉金属铸造、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圆形大门!
这扇门极其古老,上面布满了无法辨认的、充满了非欧几里得几何美感的未知符号和浮雕,有些符号竟与陆沉舟在雨林神庙中看到的壁画、与他脑海中系统乱码的某些片段,隐隐有几分神似!大门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锁孔或把手,仿佛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最令人心悸的是,这扇门在微微地震动着!一种低沉、持续、仿佛来自门后极深处的震动,通过脚底传来。不仅如此,靠近大门,能清晰地听到门后传来一种仿佛无数细碎金属摩擦、又像是某种液体流动的、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仿佛门的后面,囚禁着某个活着的、正在不断挣扎、试图破门而出的巨大存在!
“账簿”手中的探测器对准大门,屏幕上的读数瞬间爆表,然后直接黑屏死机!恐怖的能量辐射和信息扰动力场从门后弥漫出来!
“能量源...信号的源头...就在这扇门后面!”“账簿”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犀牛看着这扇诡异的大门,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被犀牛背着的陆沉舟,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他右半身那透明的皮肤下,蓝色的脉络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甚至透出体表,在昏暗的洞穴中投下诡异的蓝光!他的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嗬嗬声,仿佛与门后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或者...排斥!
“他...他的反应好强烈!”猎犬紧张地说道。
突然——
咚!
一声沉闷的、清晰的撞击声,从金属大门的内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门的另一边,重重地撞了一下!
紧接着,门上传来的震动感陡然加剧!那窸窣的摩擦声也变得急促、密集起来!
门后的东西...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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