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烟雨裹着湿冷的风,打在墨影的冰蚕丝披风上,晕开一片片深色水痕。他勒住缰绳,望着前方青砖黛瓦的巷陌 —— 这里是苏州城最偏僻的 “回春巷”,按照玄空大师临行前塞给他的密信,先帝留下的 “江南锦衣卫” 秘据点,就藏在巷尾那间挂着 “陈记当铺” 木牌的铺子后。
三天前从华山后山秘道出发时的紧迫感还压在心头。那时华山防线已被林啸的投石机砸出三道缺口,玄空大师的佛光都开始泛白,钱通海的打狗棒断成两截,清风道长更是咳着血指挥剑阵。深夜里,玄空大师将他拉到剑台角落,从卷宗夹层里抽出张泛黄的字条:“后山秘道通江南,先帝除了华山江湖军,还在江南布了支‘锦衣卫’,由林啸之父 —— 当年的镇国将军林靖远统领旧部组成。林将军忠君,临终前定有安排,你持蛇纹玉佩去,他们会认你。”
墨影摸着怀中温热的蛇纹玉佩,指尖能触到玉佩背面凹凸的 “明慧” 二字 —— 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之前只当是普通信物,此刻才知藏着调动秘军的关键。寒月宫弟子阿雪跟在他身后,冰魄匙悬在腰间,警惕地扫视着巷口:“墨少侠,当铺周围有三拨眼线,都带着林啸的血契符气息,要不要先解决?”
“不用。” 墨影翻身下马,影杀术的黑气在掌心凝成细弱的丝线 —— 蚀骨蛊昨夜发作过一次,此刻内力只能勉强动用三成,“林啸的人盯着这里,说明他也在找这支秘军,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整理了下衣襟,将玉佩藏进袖口,迈步走向当铺。
当铺柜台后坐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正低头拨弄算盘,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客官要当东西?还是赎当?” 声音沙哑,带着江南人特有的软糯,手指却在算盘上飞快拨出一串暗码 —— 三二一五,正是密信里约定的接头暗号。
墨影指尖敲了敲柜台,按节奏回了暗号:“当一块玉,蛇纹的。”
老者这才抬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恢复平静:“随我来。” 他起身掀开柜台后的布帘,露出条狭窄的通道,“跟紧了,别碰两边的机关。”
通道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两侧石壁上嵌着暗格,阿雪路过时不小心蹭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暗格里立刻射出三枚毒针,被墨影的黑气堪堪挡下。“小心,这些是林将军当年设的防盗机关,现在还能用。” 老者回头叮嘱,脚步却没停,很快走到通道尽头的石门处。
石门上刻着幅太极图,中心是个凹槽,正好能放进一枚玉佩。老者转身看向墨影:“信物呢?没有将军亲传的蛇纹玉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打不开这门。”
墨影从袖口掏出玉佩,月光透过通道顶部的透气孔照在玉佩上,蛇纹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石门凹槽的纹路严丝合缝。他将玉佩嵌入凹槽,石门 “轰隆” 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竟是座宽敞的地下密室,数十支火把将密室照得亮如白昼,墙壁上挂满了盔甲与兵器,角落里堆放着成箱的箭矢,空气中弥漫着铁器与皮革的味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 一声厉喝从密室深处传来,十几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瞬间围了上来,手中长刀出鞘,刀身泛着冷光,胸口绣着锦衣卫特有的飞鱼图腾 —— 但图腾是银色的,与林啸手下的黑色图腾截然不同。
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左额有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墨影:“我是江南锦衣卫统领赵烈,奉林将军遗命镇守此处,你们是什么人?敢闯秘营!”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只要墨影答错一句,长刀就会立刻劈下。
墨影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母亲的画像 —— 正是之前在皇宫秘档库找到的明慧公主画像,又取出蛇纹玉佩:“我是明慧公主之子墨影,这是我母亲的画像,还有林将军当年交给我母亲的蛇纹玉佩。” 他看着赵烈震惊的眼神,继续道,“林啸谋反,围堵华山,屠戮江湖弟子,我来这里,是为了调动江南锦衣卫,平叛救江湖!”
赵烈盯着画像看了半晌,又接过玉佩反复摩挲,手指在 “明慧” 二字上停留许久,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末将赵烈,参见少主!” 身后的十几名锦衣卫也立刻放下长刀,齐刷刷跪地:“参见少主!”
墨影愣住了,阿雪也惊得睁大眼睛 —— 她没想到这些秘军会如此干脆地认主。赵烈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林将军临终前留有密令,藏在兵符匣里,他说‘若他日遇双生皇子,持蛇纹玉佩者为尊,需倾十万秘军相助,护皇室正统,除叛逆奸邪’。” 他起身走向密室中央的石台,打开上面的铜匣,取出一枚鎏金兵符,符身上刻着 “锦衣卫统领” 五个大字,边缘缠绕着蛇纹 —— 与墨影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这就是江南锦衣卫的兵符。” 赵烈双手捧着兵符,郑重地递到墨影面前,“十万秘军分布在江南十二州,只要少主出示兵符,各州统领都会听候调遣。这些年我们一直隐姓埋名,就是等着将军预言的这一天 —— 林啸狼子野心,当年将军就察觉他与幽冥殿勾结,可惜还没来得及上报,就被他下毒害死了!”
墨影接过兵符,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心头一沉 —— 原来林啸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毒手,这份狠辣,比他想象的更可怕。他想起哥哥凌尘在皇宫查到的卷宗,林啸祖父因罪被贬,父亲又被他害死,他所谓的 “认祖归宗”,不过是掩盖弑亲夺位的借口。
“赵统领,” 墨影握紧兵符,眼神变得坚定,“华山现在被林啸十万大军包围,玄空大师、钱通海前辈他们快撑不住了,我们必须立刻出兵支援!” 他将兵符递给赵烈,“你立刻传令江南十二州,让各州统领带精锐赶来苏州会合,三日后出发,驰援华山!”
赵烈接过兵符,转身对身后的锦衣卫下令:“立刻去传讯!用最快的马,告诉各州统领,少主归位,三日后苏州城外集结,驰援华山!” 锦衣卫们应声而去,密室里瞬间忙碌起来,有人去清点兵器,有人去准备粮草,有人去检查战马,原本沉寂的秘营,突然充满了生机。
阿雪走到墨影身边,冰灵力轻轻拂过他的手腕 —— 刚才动用黑气挡毒针,让他心脉处的蚀骨蛊又开始躁动:“你的蛊虫快撑不住了,赵统领这里有没有药材?我帮你熬药压制。”
赵烈听到 “蛊虫” 二字,立刻转身:“少主中了蛊?密室里有林将军留下的药库,里面有千年雪莲和冰蚕,都是解蛊的奇药,我这就带你去取!” 他领着墨影走向密室西侧的暗门,“将军当年怕有人中幽冥殿的蛊毒,特意收集了许多解蛊药材,应该能暂时压制少主的蛊虫。”
药库里果然堆满了珍稀药材,千年雪莲用玉盒装着,冰蚕被养在冰玉罐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楚嫣然之前教过墨影辨认药材,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 “还魂草花蜜”—— 正是破解血脉咒印的关键药材之一。“赵统领,这些药材能分给我一些吗?我哥凌尘在寒月山地宫,他需要这些药材救我。”
“少主尽管拿!” 赵烈大手一挥,“只要能帮少主和少将军平叛,别说药材,就算是拼了我们十万锦衣卫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看着墨影小心翼翼地收好药材,眼中满是敬佩,“当年将军常说,明慧公主是皇室最善良的人,她的孩子,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墨影紧握还魂草花蜜,心中炽热。从受制于林啸的血脉咒印,到如今统御十万秘军,他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少主。望着密室中忙碌的锦衣卫,他想起华山战友与寻图的兄长,目光如炬:\"赵统领,三日后出征!解华山之围,诛杀林啸——为林将军,为所有冤魂复仇!\"
赵烈重重点头,单膝跪地:“末将遵令!” 火把的光芒照在他的刀疤上,映出决绝的神色。
苏州城外,黑骑悄然集结。为首将领胸佩黑飞鱼纹,手持林啸密令冷笑:\"赵烈,藏得再深也躲不过!交出兵符,江南锦衣卫必灭!\"他挥手隐兵,紧盯城池——林啸早设下陷阱,就等墨影入彀,十万秘军的阴谋在夜色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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