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龙船的船身还在微微震颤,刚闯过第二层罡风带的余威,船帆上的冰龙图腾就发出细碎的蓝光——这是苏清瑶与归墟殿内的镇灵佩建立起的微弱联系,信号里只有四个字:“已救玄铁,速援”。
“清瑶,先稳住气息。”凌尘扶着船舷,望着前方被礁石环抱的蓬莱岛近海,斩妖剑的金光正驱散最后一缕罡风残雾,“玄铁长老既然能传讯,说明暂时安全。但你看那片海湾——”他指向左侧一片隐蔽的凹形海湾,礁石缝隙间竟藏着半截黑色船桅,“蜃楼的船不会停在归墟殿入口,这里定有他们的隐秘据点。”
苏清瑶立刻催动冰阳之力,蓝光顺着海面铺开,如镜子般映出海湾内的景象:二十余艘快船整齐排列,岸上筑起三丈高的了望塔,塔顶烽火台堆着浸油的柴草,数十名黑袍弟子正围着木桩操练,动作僵硬如傀儡,腰间黑木牌上的“阴”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是蛊兵。”阿依娜凑到船边,银罐里的镇灵蛊不安地躁动,“他们经脉里都被种了‘控心蛊’,只会听从玄阴长老的指令。”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这是从石矶长老身上搜来的,“凌公子,要混进去探查,得用这个。”
墨影早已备好一套蜃楼弟子的黑袍,递到凌尘面前:“这是从江南抓的死士身上剥的,衣料沾着魔气,能掩盖你的浩然正气。我带暗卫在礁石后接应,清瑶姑娘用冰阳之力干扰了望塔的视线,阿依娜姑娘准备‘迷音蛊’,一旦他暴露,就切断据点的传讯。”
凌尘点头,迅速换上黑袍,戴上人皮面具——面具上刻着一道浅疤,与操练的蛊兵模样无二。他将斩妖剑缩小藏在袖中,又接过墨影递来的黑木牌:“这是铁嘴吴的令牌,玄阴长老的弟子都认得。我去去就回,若半个时辰没出来,你们立刻用飞箭传讯给苏母,让她从外围突袭。”
苏清瑶攥紧他的手腕,冰阳之力渡过去一丝,凝成护身光罩:“小心,玄阴的人比江南的蜃楼弟子狡猾得多。”
凌尘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跃入海中。冰阳之力在海面凝成一道隐形冰桥,他踏着冰桥快速靠近海湾,刚到入口就被两名守卫拦住:“口令!”
“阴主令,血祭开。”凌尘刻意压低声音,模仿蛊兵的沙哑语调,同时将黑木牌递过去。守卫接过令牌,借着阳光看了一眼,刚要放行,其中一人突然盯着他的手腕:“你的护腕呢?咱们弟子都戴玄铁护腕,你怎么没有?”
凌尘心中一凛,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名蛊兵正摘下护腕擦汗,立刻笑道:“方才操练时摔碎了,正想找军需处领新的。”他故意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提前用墨汁画的蛊纹——这是阿依娜教他的,与蜃楼弟子的纹路分毫不差,“不信你看,纹身在呢。”
守卫果然被蛊纹吸引,嘟囔着“算你运气好”,侧身让他进去。凌尘刚走进据点,就被一名小队长喝住:“新来的?去了望塔帮忙守着,刚才长老传讯,说苏清瑶那伙人快到了,发现动静立刻点燃烽火。”
这倒是省了他找路的功夫。凌尘跟着小队长往了望塔走,沿途看清了据点的布局:中央是座石屋,应该是传讯中枢,周围挖着壕沟,沟里灌满了带毒的海水,操练场旁堆着数十个黑色陶罐,阿依娜曾说过,那是装腐骨水的容器。
了望塔共三层,顶层架着玄铁打造的传讯器,一名黑袍弟子正对着传讯器躬身听令。凌尘假装擦拭塔顶的弩箭,悄悄将浩然正气凝成细丝,附在传讯器上——这样既能听清声音,又不会被玄阴的魔气察觉。
“……精血献祭阵准备得怎么样了?”传讯器里传出玄阴长老阴鸷的声音,带着魔气特有的沙哑,“月圆之夜还有一日,必须凑够五十名弟子的精血,激活第三块碎片的封印。”
塔下的小队长立刻跑上来回话:“回长老,已经选好了五十名蛊兵,都是经脉强健的,今晚子时就押去归墟殿的核心殿,灌下‘血引蛊’,保证精血纯净。”
“很好。”玄阴的声音顿了顿,“苏清瑶他们救了玄铁,肯定会去核心殿,正好让他们看看精血献祭的厉害。等碎片激活,噬血阵就会发动,林氏和慕容氏的血脉,加上这些弟子的精血,足够让暗魔核心认主了。”
凌尘的指尖猛地攥紧,袖中的斩妖剑险些透出金光。他终于明白玄阴的算盘——不仅要用双生阵激活核心,还要用弟子的精血强行破开封印,甚至想把苏清瑶和慕容烈当成最后的“祭品”。
“对了,江南的黑楼船怎么样了?”玄阴突然问道。
“回长老,已经按您的吩咐,假装全力攻苏府,实则撤回了大半人手,现在都在蓬莱岛外围待命,等献祭开始就夹击归墟殿,让他们插翅难飞。”
“做得好。”传讯器里传出一阵冷笑,“玄铁那老东西以为藏着护山大阵的秘诀就能保命,等我掌控了暗魔核心,第一个就吸光他的修为。”
就在这时,了望塔下突然传来骚动,一名弟子高声喊道:“冰龙船的影子!在礁石那边!”凌尘心中一紧,知道是苏清瑶他们故意暴露行踪,引开守卫。他趁机装作慌乱,往塔下跑:“我去通知军需处!”
刚跑到塔底,就被那名小队长抓住:“慌什么!先去操练场把蛊兵集合起来!”凌尘正想挣脱,突然瞥见苏清瑶的冰阳之力在海湾入口炸开一道蓝光,守卫们纷纷往那边涌去。他趁机肘击小队长的胸口,将其打晕,转身钻进壕沟旁的芦苇丛。
阿依娜的迷音蛊及时发作,据点内的传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所有蛊兵都捂着头惨叫。凌尘借着混乱,踏着冰阳之力凝成的冰桥快速返回冰龙船,刚上船就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玄阴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更残酷。
“怎么样?”苏清瑶立刻递过醒神丹,冰阳之力帮他驱散体内残留的魔气。
“玄阴要搞精血献祭。”凌尘将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出,“他选了五十名蛊兵,今晚子时押去核心殿,用他们的精血激活碎片。江南的黑楼船也撤回了,准备夹击归墟殿。”
墨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五十名弟子……就算是蛊兵,也是被控制的无辜之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献祭。”
“但我们没时间救他们了。”苏清瑶指着远处的据点,“子时距离现在只有三个时辰,苏母和嫣然姐的飞浪船还没到,我们若分兵,只会中玄阴的计。”她握紧镇灵佩,眼中闪过决绝,“玄铁长老说噬血阵需要至阳之力破解,我的冰阳之力加上凌大哥的浩然正气,或许能同时破掉献祭阵和噬血阵。”
“我有个办法。”阿依娜突然开口,银罐里的控心蛊飞了出来,“我用‘逆蛊咒’干扰核心殿的蛊虫,让血引蛊延迟发作,为我们争取时间。墨影大哥带暗卫去据点外围,用火箭点燃那些腐骨水陶罐,制造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清瑶姑娘去核心殿救玄铁长老,凌大哥你去阻止献祭阵,我们子时在核心殿汇合。”
凌尘点头,这是目前最稳妥的计划。他看向苏清瑶,将剑穗解下来系在她手腕上:“这剑穗能引动我的浩然正气,若遇危险,捏碎它,我立刻赶过来。”
苏清瑶接过剑穗,冰阳之力与剑穗的金光交织:“你也要小心,玄阴肯定在献祭阵旁设了埋伏。”
冰龙船再次起航,这次的航向直指归墟殿入口。墨影带着暗卫换乘小船,消失在礁石后,阿依娜则将控心蛊撒向空中,蛊虫如银色的雨,朝着据点飞去。凌尘站在船首,斩妖剑的金光越来越盛——他知道,今晚的子时,不仅要救那些无辜的弟子,更要彻底粉碎玄阴的阴谋,为林啸和慕容绝前辈,讨回公道。
而此刻的核心殿内,玄阴正站在暗魔核心的石台前,看着三块碎片在魔气中微微震颤,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再过几个时辰,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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