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的时间在高压和权谋的旋涡中流逝。
商时砚早已回到了黑鹰集团那庞大而冰冷的权力中心,像一头被迫归巢、却时刻磨砺着爪牙的困兽。
一个混乱的清晨,商时砚陷在昏沉的梦境里。
梦里,他看见了他。
银色的发丝铺散在枕上,灰蓝色的眼眸在迷蒙的光晕中望着他,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温柔。
商时砚在梦里僵住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的触碰会玷污了这心尖上的人,更怕这幻影会被他满身的罪孽和愧疚惊散。
然而,梦中的纪川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挣扎和怯懦。
或者说,那或许根本就是他内心深处欲望的化身。
梦中的纪川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一种让他心碎的温柔靠了过来,轻轻吻上他的唇。那吻带着熟悉的清甜烟草味,却比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缠绵。
商时砚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击溃了防线,被动地、又无比渴望地回应着。
他被引导着,手臂环上那劲瘦的腰身,指尖轻轻触碰到纪川的衣角,呼吸都跟着发颤。
他看着身下之人眼神逐渐迷乱,银白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
“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冰锥,狠狠扎碎了这场旖旎又酸楚的幻梦!
商时砚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额上全是冷汗。
窗外天光微亮,身下是昂贵却冰冷陌生的床铺。
梦境的余温还残留在唇齿间,心底被撩拨起的悸动如同潮水般翻涌,而更汹涌的,是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愧疚和自我厌弃。
他黑着脸坐起身,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狂响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和某种被打断的烦躁而显得咬牙切齿:“明远,你最好有什么大事。”
电话那头的明远被这淬了冰的语气噎得一窒,心中暗惊:少主原来还有这么重的起床气?!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语速飞快地汇报起来:“少主,按您的吩咐,目前初步梳理的情况如下:大长老派系近期动向异常,可能与外部有接触;二长老派系的资源调配存在明显漏洞;我们安插在长老院的暗线传来消息,扎尔卡什长老似乎对您上次驳回他关于港口利润分配的建议颇有微词……另外,关于您交代的早期计划安排,初步方案已经发到您加密邮箱,涉及人手和……”
商时砚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脸色也越沉。
明远汇报的这些东西,在他听来漏洞百出,充满了短视和愚蠢!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被梦境打断的烦躁直冲头顶。
“一群吃干饭的废物!”商时砚冷冷地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种垃圾方案也敢拿来?全给我开了!所有位置,我自己安排人手接手!”
明远:“少……”
“准备会议室。”商时砚根本不给明远说话的机会,斩钉截铁地下令,“两个小时后,所有相关负责人都给我滚过来!把你们那些狗屁不通的策划案都带上!我要全部推翻重做!”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烦躁,“不然按你们这个搞法,别说一年之内把其他竞争者干掉,我们能不能活过半年都是问题!”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呼……”商时砚将手机丢回床头柜,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准备下床洗漱。
然而,脚刚沾地,身体某处异常鲜明、不容忽视的变化就清晰地传递到大脑——那是在梦中被撩拨到极致、又被粗暴打断后残留的内心的躁动。
商时砚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他不知道这反应是源于那个过于真实的、关于K先生的梦,还是仅仅是该死的清晨生理现象……或者两者皆有。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习惯性地走向浴室,打算像往常一样冲个冰冷的冷水澡,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躁动。
冰凉的水流打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可脑海里,梦中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纪川泛着红晕的脸颊,迷离失神的灰蓝色眼眸,微微张开喘息着的唇……那双眼睛在情绪的浪潮里沉浮的样子……
“操!”商时砚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指骨生疼。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将额头抵在同样冰冷的墙壁上。
最近的压力太大了,简直要把人逼疯。
回到这个权力的绞肉机,他才真正看清黑鹰内部早已腐朽溃烂到了何种地步!泽克西斯那个老疯子,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完全就是放任自流,养蛊为患!
各个派系暗流汹涌,互相倾轧。他回来才知道,之前那个比较厉害的竞争者卡斯帕竟然已经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而支持卡斯帕的长老扎尔卡什失去了棋子,在泽克西斯那老东西的授意下,才转而“支持”他,甚至收买了明远和莱拉,这才有了最初他被“偶遇”和警告的事。
后来他炸了临时据点,彻底激怒了泽克西斯,老东西才亲自出手,布下陷阱,最终逼他回来……
他仔细看过扎尔卡什这些人所谓的“战略计划”,简直是垃圾!每一步都充满了漏洞和想当然!难怪卡斯帕会被玩死!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体内那股邪火。思绪回到现实,他低头,那该死的情况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刚才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想——纪川泛红的眼角、失神的表情——而变得更加明显、更加难以忽视!
商时砚认命般地关掉了冷水,任由温热的水流包裹下来。他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下去,热水从头顶浇落,打湿了他的黑发,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流淌。
不行了。
再这样压抑下去,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他闭紧眼,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可越急躁越难平静,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畜生……”低骂声里,满是挫败——他厌恶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纪川,厌恶自己像懦夫一样沉溺于虚幻的慰藉。
可是……那份源于记忆深处的渴望是那么真实,那么灼热,如同烙印在灵魂里的印记。
他认命地闭上眼,不再抗拒脑海中翻腾的画面。
这一次,他放任自己沉溺进去——纪川在他面前展露的脆弱,那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的唇瓣,那双灰蓝色眼眸里映出的、独属于他的身影……那是最让他心动,也最让他心碎的画面。
温热的水流持续冲刷着,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子。
不知过了多久,商时砚才缓缓睁开眼,胸膛仍在微微起伏。极致的情绪褪去后,是更深的空虚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子,也模糊了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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