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波闭上眼睛,狠狠咬破了舌尖。
“冲进去!”
这一个字,宛如枪栓拉动,干脆而决然。
马云波转身,迈着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重重地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
特警队紧随其后,没有丝毫犹豫。
同一时刻,在塔寨的大厅里。
姜海一行人正与林耀东面对面坐着。
林耀东的脸色,比寒冬腊月的冰块还要冰冷。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群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闯进来,还当着他的面灭掉了他刚刚拉拢的缅北势力。
林耀华刚把事情的经过讲完,林耀东眼神一扫,落在那几个背包上 —— 鼓囊囊的,难道是炸药?
不太可能吧。但万一…… 真是呢?
此刻根本没时间仔细琢磨。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地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听说,你们是从缅北来的?”
这问题问得小心翼翼,其实他心里已经基本确定 —— 眼前的姜海,就是那个在缅北掀起腥风血雨、灭掉他旧合伙人的狠角色。
他早就听说,那帮人和东山有所牵连,只是没想到…… 他们居然真敢追到自己的地盘上。
姜海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如同在拉家常:“对,我们从缅北来。”
他稍作停顿,眼神依旧平静:“名字不重要。我们这次来,是想和您谈笔生意。”
林耀东微微一愣。
站在他身后的祁同伟差点笑出声来 —— 这家伙演技堪称一绝,比奥斯卡影帝还逼真。
若不是清楚他是卧底,换做任何人在这儿,都会以为他是刚从毒窝冒头的新头目,特意上门来谈利益分配的。
林耀东心里暗自思忖:哪有这么巧的事?刚杀完人,扭头就来谈合作?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
他端起茶杯,缓缓吹了吹热气。
“哦?”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沉,“那…… 不知道想谈什么生意呢?” 说着,故意装出一脸惊愕的样子,眉头紧紧拧成了疙瘩,还佯装糊涂道:“合作?我们塔寨村就俩卖豆腐的、一户养鸡的,能跟您这样的大人物有什么关联?”
姜海嘴角微微一咧,那笑容如同刀子般锐利。“林哥,别再装了。你们干的那些勾当,我们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连底裤都不剩了。”
紧接着,他这一番话,让人听了后背直冒冷汗。
姜海咧着嘴,一口咬定自己是从缅北来的 “硬角色”,此次来东山,就是想找条门路,和林耀东联手干一票大买卖。
顺便,就把那几十个 “过气的仇家” 给解决了。
也正因如此,东山市的街头巷尾人心惶惶,人人都关门闭户,连出门遛狗的人都不敢踏出大门一步。
林耀东呢?嘴上不停说着 “误会”、“不可能”、“我们真不知情”,整个人缩得比老鼠还小,话里话外都只想把这帮人打发走。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在打太极,一推一挡之间,就这样僵持了将近半个钟头。
躲在后面听了许久的祁同伟,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姓姜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今天来这儿,是打算敲诈勒索?还是设下圈套?又或者…… 是想借刀杀人?
可他不敢轻易出声。自己的身份还没暴露,现在贸然开口,无异于自曝身份。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纠缠不清的时候 ——
“砰!”
大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马云波带着一队特警和刑警,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
林耀华正好匆忙赶来,差点被撞得一个趔趄:“马局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带这么多枪冲进我们村子!”
他心里又惊又怕。林耀东正在里面和 “危险人物” 谈判,他哪敢招惹这种麻烦?
马云波根本不跟他废话:“林耀华,闪开!有人举报,东山那二十多条人命的凶手,就藏在你们村子里!别挡路!”
林耀华脑袋 “嗡” 的一声:“马局长,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村…… 怎么会有杀手?”
他还想争辩几句,马云波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说道:“是林耀东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藏在这儿?”
“…… 什么?!”
林耀华整个人仿佛遭受雷击一般。
自己的亲哥哥正坐在里面,和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谈笑风生。转过头,却把消息透露给了警察?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问号:这兄弟俩……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这一出,究竟是在演戏?还是…… 内部争斗?
马云波甩开他:“知道就好,让开!等他们真在你村里开枪火并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话音刚落,便带队径直冲了进去。
林耀华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他不敢拦。
那些人的凶残模样,他见识过 —— 个个刀上染血,眼神如狼般凶狠。警察来抓他们?也好。要是真能把这群疯子一网打尽,塔寨村才算真正安全了。
更何况…… 那群人干的事,早已超出了黑道的范畴,简直就是土匪行径。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哪敢插手这种事?
——
在京州开往东山的高速公路上,赵东来紧紧捏着一叠资料,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东山发生的这起命案,二十多条人命,全死于枪击,现场一片狼藉,就像炸药库被炸了一样。消息一经传出,省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种恶性案件,别说是在汉东,就算在全国,近十年来都极为罕见。
省委书记沙瑞金直接拍板决定:赵东来,担任专案组长,限时破案。要是抓不到人,就别回京城了。
赵东来差点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起初,他还专注于追踪钟小艾所负责的那条线索,满心期待着能一举揪出祁同伟以及隐藏在背后的黑手,进而完成收网行动。
哪成想,祁同伟竟被人暗中撤了职,而这棘手的案子却毫无预兆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省厅里,根本没人能承担起这千斤重担。
若他不挺身而出,又有谁能站出来呢?
他缓缓合上卷宗,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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