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集市灯火诡谲,陈文昌以风水术误导追兵,欧阳菲菲却意外发现碧云剑关键线索藏于一支神秘毛笔之中,她将笔尖轻触中毒者穴位,竟有微光流转……
夜色下的巫术集市,像一条流淌着诡异灯火的河。
纸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出青蓝、惨绿、幽红的光,将一张张戴着面具或涂抹油彩的脸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混杂着草药苦涩的腥气、檀香燃烧后的余烬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不安的腐败甜香。摊位上摆着风干的兽首、色彩斑斓的毒虫、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骨片,以及一些浸泡在浑浊液体里、形态难辨的物事。低语的讨价还价声、某种乐器单调的呜咽、偶尔爆发的几声尖锐诡笑,交织成这片法外之地的独特韵律。
陈文昌压低斗笠,将身形隐没在一个贩卖符水的老妪摊位阴影里,目光锐利地扫过熙攘人流。“尾巴还在,”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周围的嘈杂吞没,“三个,左后方古玩摊,两个,右前方面具摊。盯得很死。”
张一斌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才想起他那套现代跆拳道装备早已换成更符合这个时代的粗布短打。“甩不掉?那就干!”他牙缝里挤出声音,眼中闪过厉色。
“胡闹!”罗子建低声斥道,他脸上还带着之前误将僵尸当coSpLAY玩家的窘迫残留,“这里人多眼杂,动手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们得用脑子。”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穿越以来,这光怪陆离的明代世界,尤其是这混合着医学与巫术、生死人肉白骨的边缘地带,一次次冲击着他现代人的认知底线。
欧阳菲菲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越过那些光怪陆离的巫术道具,落在集市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摊位,只铺着一块深色麻布,上面零星摆放着几支毛笔,几锭旧墨,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老者,闭目盘坐,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一种奇异的直觉,牵引着她的脚步。
“去那边看看。”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陈文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那摊位位于集市布局中一个罕见的“困”位,易于设伏更难脱身,但也是混乱中唯一的生门所在。他快速掐指,脑中飞速推演着周围简陋摊位构成的临时风水格局。“走!跟我来,步踏九宫,避开巽位风口!”他低喝一声,率先移动,身形在人群中几个诡异的折转,利用货摊和行人巧妙地遮蔽着追踪者的视线。
另外三人紧随其后,罗子建踉跄了一下差点撞翻一个药草摊,被张一斌一把拽住。追踪他们的人显然没料到目标会主动踏入那片“死地”,动作明显迟疑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之间!
陈文昌脚步猛地一顿,停在那个卖毛笔的摊位前,看似随意地一脚踢翻了旁边一个空竹筐。竹筐翻滚着撞向邻近一个悬挂着无数铃铛的摊位,叮当作响的铃铛瞬间扰乱了附近的气场流动。他口中急速念念有词,手指在袖中隐秘地弹动几下,几枚不起眼的小石子精准地射向几个方位。
追兵中为首一人,刚踏入陈文昌设定的范围,忽然觉得脚下一滑,明明平坦的地面却像是踩中了青苔,险些摔倒。他惊疑不定地停下,左右张望,只觉得眼前集市的人流景物似乎扭曲了一下,原本清晰的目标竟在几步之外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了一层晃动的水波。
“障眼法?雕虫小技!”那人冷哼一声,却不敢再贸然前进,挥手让手下散开,试图从侧翼包抄。
暂时的混乱中,欧阳菲菲的目光与那白发摊主睁开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是一双异常清澈、洞悉世事的眼睛,与他苍老的容颜毫不相称。他的视线在欧阳菲菲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身边严阵以待的三个同伴,最后落回她身上,微微颔首,带着一种“你终于来了”的了然。
“姑娘,可是在寻救人之物?”老者的声音沙哑,却直接穿透了集市的喧嚣。
欧阳菲菲心中一震,强压下翻涌的思绪,躬身行礼:“晚辈欧阳菲菲,与同伴确为解救身中奇毒之人而来,听闻碧云剑或可化解此厄,望老先生指点迷津。”
“碧云剑……”老者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难明的光芒,“神物自有灵性,非缘不可得,非诚不可启。”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摊位上那些看似普通的毛笔,“有时候,钥匙并非一定是锋利的剑刃,也可能是……书写的笔锋。”
他的手指在其中一支毛笔上停下。那支笔看起来比寻常毛笔略长,笔杆呈深紫色,木质温润,隐有暗纹,似乎常年被人摩挲,透着一股古意。笔毫色泽灰白,看不出是何种兽毛制成。
“此笔,名‘溯源’。”老者将笔拿起,递向欧阳菲菲,“或许,能助你辨明虚实,指引前路。”
欧阳菲菲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笔入手微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凉感顺着指尖蔓延,让她因紧张而躁动的心绪莫名平静了几分。她仔细端详,发现笔杆靠近笔头的位置,镌刻着两个极其古奥、她完全不认识的篆字,想必就是“溯源”二字。
就在这时,集市另一头猛然传来更大的骚动!惊呼声、咒骂声、器皿碎裂声混作一团。
“是那些中毒的赶尸人!他们……他们失控了!”有人尖声叫喊。
只见人群像炸开的锅粥般四散奔逃,七八个穿着破烂寿衣、面色青黑、行动却异常迅捷的身影在集市中横冲直撞。他们双目赤红,喉间发出非人的嗬嗬声,见人就扑,力大无穷,随手掀翻摊位,抓起上面的东西就往嘴里塞,或是盲目地攻击靠近的一切活物。
是湘西那些中毒的赶尸人!他们的毒性更深了,已然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了只知破坏的野兽!
“保护老先生!”张一斌大吼一声,箭步上前,一记凌厉的高段横踢,将一个冲向毛笔摊位的疯狂赶尸人狠狠踹飞出去。那赶尸人撞翻了好几个摊位才停下,却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罗子建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抓起摊位上的一方石砚砸向另一个扑近的赶尸人,勉强阻了对方一瞬。陈文昌则不断移动着位置,利用手边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几枚铜钱、扯断的绳索、甚至踢动的石块,急速布设着微型的扰乱阵势,延缓着其他方向涌来的危险。
集市彻底陷入了混乱与恐慌。
混乱中,一名症状相对较轻、似乎还残存一丝意识的赶尸人跌跌撞撞扑到欧阳菲菲附近,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球暴突,脸上青黑色的血管狰狞凸起,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显然是毒性发作,窒息在即。
欧阳菲菲被那痛苦的惨状攫住,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医者的本能驱使她冲了过去。手中别无长物,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支刚得到的“溯源”毛笔!
笔尖朝下,以握持钢笔的姿势,对准那赶尸人颈侧的天鼎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没有银针,这支笔,就是她此刻唯一的“针”!
奇迹发生了!
笔尖触碰到穴位的瞬间,那灰白的笔毫竟骤然亮起一抹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白光!光芒如水银般顺着笔杆上那古奥的“溯源”二字流转而上,旋即又透过笔尖,丝丝缕缕地渗入那赶尸人的穴位之中。
欧阳菲菲只觉得握笔的指尖一阵发麻,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通过。
下一秒,那剧烈抽搐、濒临死亡的赶尸人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他扼住喉咙的手陡然松开,一大口带着恶臭的黑血从口中喷出。他暴突的眼球缓缓恢复正常,虽然依旧虚弱昏迷,但那骇人的青黑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了一丝,胸膛也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
有效!这支笔……这支笔竟然真的能引导……或者说,激发某种能量,暂时压制毒素?
欧阳菲菲惊呆了,看着手中的毛笔,那光芒已然隐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赶尸人生命体征的短暂稳定,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直静观其变的白发老者,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射出惊人的神采,他盯着欧阳菲菲,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吐出了几个字。隔着混乱的人声,欧阳菲菲看得分明,那口型是——“命定之人?”
“菲菲!小心!”张一斌的惊呼再次传来。
更多的失控赶尸人被这边的活人气息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陈文昌布下的简易阵势在绝对的数量和混乱面前,已然岌岌可危。
“走!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陈文昌额头沁出细密汗珠,一把拉起还在震惊中的欧阳菲菲。罗子建也慌忙跟上。
欧阳菲菲紧紧攥着那支神奇的毛笔,在被同伴拉走前,她猛地回头,看向那白发老者。
老者依旧盘坐在原地,面对汹涌而来的危险,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对着她,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闭上了双眼,仿佛周遭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四人趁着集市大乱,凭借陈文昌对地势的敏锐判断和张一斌的武力开路,险之又险地冲出了那片灯火诡谲的是非之地,重新没入沉沉的夜色山林之中。
直到确认暂时安全,身后并无追兵,四人才敢停下来,靠在一片隐蔽的山岩后大口喘息。
“刚才……那支笔……”罗子建心有余悸,指着欧阳菲菲紧紧握在手中的毛笔,语无伦次,“它……它发光了?我好像看见它发光了?那家伙……就那么一下,好像就好点了?”
张一斌也满脸不可思议:“菲菲,你刚才那一下……用笔当针?这……这算什么?书法疗法还是文具救命?”
陈文昌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那支笔,眼神深邃,他回想起老者那句“钥匙并非一定是锋利的剑刃”,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这支笔,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不简单。
欧阳菲菲摊开手掌,那支“溯源”笔静静躺在掌心,看起来依旧古朴无华。但她指尖残留的那丝微麻感,以及脑海中回荡着老者那“命定之人”的无声话语,都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但它确实对那种毒素有反应。那位老先生说,它能‘辨明虚实,指引前路’……或许,它不仅仅是钥匙,它本身,就藏着找到碧云剑的秘密?”
她将笔举到眼前,借着透过林叶缝隙的稀疏月光,再次仔细审视笔杆上那两个古奥的篆字——“溯源”。
追兵未远,强敌环伺,前路迷茫。手中这支意外得来的神秘毛笔,是希望的开端,还是更大陷阱的诱饵?那位神秘的白发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口中的“命定之人”,又意味着怎样的宿命与责任?
夜色浓稠如墨,将四人的身影吞没,只留下无尽的疑问,在风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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