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室宽敞奢华,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映照着一片死寂。
与门外走廊的弹雨横飞、喧嚣震天相比,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隔绝的异度空间。
陈武后背的刀伤、左臂的擦伤和右腿的枪伤都在火辣辣地作痛,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浸湿了衣物,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冰冷地扫视着整个房间。
昂贵的大床上,被褥凌乱地掀开着,一只丝绸拖鞋掉落在床脚,另一只则不知所踪。
床头柜上的水杯翻倒,水渍蜿蜒……种种迹象表明,李兆斌刚才还在这里,而且逃离得极其仓皇狼狈。
他一定还藏在房间里!
陈武的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依旧紧扣在扳机上,全身肌肉因伤痛和高度紧张而微微颤抖,却又如同蓄势待发的受伤猛虎。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房间内侧的衣柜。
那是整个卧室唯一能藏下一个大活人,且能提供些许心理安全感的地方。
他没有贸然冲过去。
经验告诉他,越是最后关头,越要警惕垂死反击。
他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钻心剧痛,以一种极其缓慢、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步伐,横向移动到衣柜的侧面,避开了正对柜门的直线方向。
衣柜的门紧闭着,但门缝下方透出的光线没有任何遮挡。
陈武屏住呼吸,轻轻听着。
**咚…咚咚…咚…**
一阵极其微弱,但无法完全抑制的、如同被困野兽般的心跳声,以及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粗重、紊乱的呼吸声,从衣柜内部隐隐传来。
找到了!
陈武眼中寒光一闪,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抬起相对完好的左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向两扇柜门中间最脆弱的合页部位!
“砰——哗啦!”
巨大的力道瞬间崩断了金属合页,整扇柜门向内轰然倒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砰!砰!
柜子里,李兆斌疯狂扣动扳机。
子弹一口气打光。
等了一会儿。
屋内安静了。
李兆斌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
然而,陈武突然探头。
看到陈武后,李兆斌吓坏了。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放过我!放过我!!”
衣柜深处,李兆斌像一只被堵在陷阱里的老鼠,蜷缩在一堆被扯乱的名贵衣物后面,涕泪横流。
此时,他仅穿着一条内裤,有些发福的身体,显得格外苍白和丑陋,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极致的恐惧让李兆斌彻底失禁了。
陈武看着这个造成他家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此刻是如此的不堪、丑陋。
胸腔中积郁的所有愤怒、仇恨、痛苦,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没有说任何话。
任何语言在这种时刻都是多余的。
他只为执行正义而来。
他抬起手,沾着自身血迹和硝烟的冰冷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那颗因恐惧而扭曲、写满了绝望和哀求的头颅。
“不要!!”
李兆斌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吼,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屎尿齐流。
砰!
子弹钻进李兆斌的眉心。
……
手刃仇敌,胸腔中沸腾的杀意与复仇的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和急速消耗体力后的虚脱感。
陈武扶着柜子,强支撑着身体,踉跄地走到床头柜旁。
打开床头柜,里面都是现金。
陈武把这些现金放进包里。
这是他为逃亡做的准备。
至于自首?
自首的念头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父亲的巨额医疗费,母亲和爷爷奶奶的后续生活,哥哥陈文可能面临的漫长康复和残疾……这一切都需要钱。
如果他进去了,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垮了。
他必须留在外面,至少要在彻底倒下或者被抓住之前,想办法弄到足够的钱,确保家人能活下去。
他强忍着右腿贯穿伤带来的钻心疼痛,咬着牙,一步步往下走。
楼下,隐约已经能听到由远及近、凄厉刺耳的警笛声,如同织成的一张正在迅速收拢的大网。
“来得真快……”陈武低语一声,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嘲讽。
幸好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李兆斌的家门口,是一片茂密的观赏灌木丛!
陈武钻进灌木丛,枝叶断裂的声音被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掩盖。
只是腿上的伤口也因为触碰枝条,鲜血涌出得更快。
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因失血和剧痛而变得苍白。
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在部队锤炼出的极限生存能力,他拖着一条几乎无法用力的伤腿,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尽快钻入黑暗里。
……
几乎在陈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同时,数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如同钢铁洪流般冲破别墅区的门禁,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将李兆斌的别墅团团包围。
“行动!注意安全!疑犯可能持有武器!”
带队警官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声音紧张而严肃。
他们是接到李兆斌本人极度恐慌下的报警电话赶来的。
电话里只来得及发出“救命!有人要杀我!”的凄厉呼喊便中断了。
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如同黑色的闪电,迅速突入别墅内部。
然而,当他们冲破大门,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见多识广的硬汉们也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客厅、走廊、二楼……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这被血洗过一般的场景。
弹壳密密麻麻地散落在地毯上,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名贵的装饰物和家具被打得粉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某种内脏破裂后特有的甜腥气。
一具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各个角落。
有的在沙发后,有的在楼梯口,有的在房间内……他们大多的致命伤都精准地位于头部或胸口,显示出袭击者精准的枪法。
当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推进到李兆斌的主卧室时,最震撼的一幕呈现在他们面前。
李兆斌,这个在龙门镇可以呼风唤雨的纨绔子弟,此刻像一头被宰杀的年猪般,瘫在破碎的衣柜前,仅穿着一条浸透尿液和污物的内裤,眉心一个醒目的弹孔,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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