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大阵的光晕虽日渐稳固,六界之内却并未真正太平。大战落幕不过月余,各类流言便如野草般疯长,在仙、魔、人三界悄然蔓延。
景遥刚将沈清璃送回中枢殿休养,便接到下界仙官的急报。他立于大阵中枢的观星台上,展开传讯玉简,上面的字迹透着几分焦灼:“上神,人间界多地出现流言,称墟渊大阵已因夙缨仙子献祭而根基动摇,不出三月便会崩毁,浊气将再度席卷六界。”
指尖微微收紧,玉简上的灵力波动紊乱,显然传讯者心绪不宁。景遥抬眸望向人间界的方向,那里的灵气虽已逐渐复苏,却仍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正是谣言滋生的温床。
“不仅是人间界。”身旁的执法仙将补充道,语气凝重,“魔界边境的几个部族,也收到了类似的传言,说是大阵如今全靠景遥上神一己之力支撑,神血耗竭之日,便是六界覆灭之时。已有部族开始囤积物资,甚至私下联络,似有异动。”
景遥眉头紧锁。这些流言看似无稽,却精准地戳中了六界生灵经历浩劫后的恐惧心理。大战中,无数仙魔陨落,生灵涂炭,幸存之人早已不堪重负,稍有风吹草动便容易人心惶惶。
“查清楚流言的源头了吗?”他沉声问道,周身神威压得空气都微微凝滞。
“初步查明,是毁灭派的余孽在暗中作祟。”执法仙将递上一份卷宗,“大战后,毁灭派主力虽被肃清,但仍有不少残余分子潜藏在六界各处。他们化整为零,伪装成普通生灵,通过传讯符、流言帖等方式散布谣言,意图扰乱民心,伺机破坏大阵。”
卷宗上记录着各地捕获的毁灭派余孽供词,字迹扭曲,透着疯狂的恶意。其中一人供述,他们的目的便是让六界生灵对大阵失去信任,逼迫景遥分神安抚各方,届时再集中力量突袭大阵薄弱节点,彻底引爆墟渊浊气。
“好一招借刀杀人。”景遥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厉色。毁灭派余孽深知正面抗衡绝非他的对手,便想出这般阴毒之计,妄图用民心动摇大阵的根基。
此时,又有传讯符飞来,化作一道灵光落在景遥手中。是仙界东部的镇守仙官传来的消息:“上神,仙界部分中小仙门听信谣言,已联名上书,请求开放大阵核心区域,让他们亲自查验稳定性,否则便要率弟子迁徙至域外蛮荒。”
景遥心中一沉。仙界本是六界表率,如今竟也有人被谣言蛊惑,可见事态已不容小觑。一旦仙门迁徙,必定引发连锁反应,六界秩序将再度陷入混乱。
“这些仙门怎会如此不辨是非?”执法仙将愤愤不平,“大阵稳固与否,他们只需感知灵气流转便能知晓,为何要轻信谣言?”
“浩劫过后,人心本就脆弱。”景遥缓缓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洞察,“夙缨献祭之事本就震动六界,如今他的魔元尚未完全与大阵融合,灵气流转偶有波动,便被余孽抓住把柄大肆渲染。再者,部分仙门本就对我执掌大阵心存疑虑,自然容易被挑拨。”
他转身看向中枢殿的方向,沈清璃还在休养,灵体虚弱不堪,绝不能再让她为这些琐事烦心。而夙缨的遗愿尚未完成,他必须稳住局面,不让六界生灵陷入恐慌。
“传我命令。”景遥目光锐利如刀,“其一,令各地仙官加强巡查,严查散布谣言者,一经捕获,即刻押送至大阵中枢处置;其二,公开大阵近期的灵气流转数据,让六界生灵亲眼所见大阵稳固之态;其三,我明日便亲自前往仙界东部,面见联名上书的仙门宗主,当面解答他们的疑虑。”
“上神三思!”执法仙将急忙劝阻,“毁灭派余孽既然敢散布谣言,说不定已在途中设下埋伏,您亲自前往太过危险!”
“越是危险,我越要去。”景遥语气坚定,“唯有亲自现身,才能打破谣言,稳定人心。若我退缩,只会让谣言愈演愈烈,辜负夙缨的牺牲,也对不起六界生灵的信任。”
他抬手取出夙缨遗留的封魔令牌,令牌上的魔纹微微亮起,与体内的神血产生共鸣。“有夙缨的魔元相助,再加上墟渊神裔的力量,纵使有埋伏,我也能应对。”
当晚,六界各地便响起了仙官的宣告,同时公布了大阵的灵气监测数据。那些清晰的图谱与稳定的数值,让一部分生灵放下了心防,但仍有不少人被谣言裹挟,依旧心存疑虑。
夜深人静,景遥独自站在观星台上,望着漫天星辰。墟渊边缘的浊气仍在翻涌,却被大阵牢牢锁住;六界之内,暗流涌动,谣言如毒藤般蔓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肩头的重担愈发沉重。
“夙缨,你放心。”他轻声呢喃,“无论前路有多艰难,我都会守住这六界,不让你的心血白费。”
指尖握紧封魔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清明。明日的仙界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但他已做好了准备。他要让那些潜藏的余孽知道,任何妄图破坏六界安宁的阴谋,都将在他的力量面前,彻底覆灭。而那些被谣言蛊惑的生灵,他也会用事实,唤醒他们的理智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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