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林羽用袖口挡着风，看了眼天色——夕阳把云层染成紫黑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眼看就要塌下来。
“得找个地方歇脚。”他拽住被风吹得踉跄的胖子，“前面那片矮松林看着能挡风。”
老者拄着木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风邪性，带着怨气呢。”他从袖中摸出镇魂铃，轻轻一摇，铃声清越，风里的呜咽声果然淡了些，“是影鸦教的残部在此设过祭坛，怨气没散干净。”
苏瑶的冰链在风中绷得笔直，链尖指向松林深处：“里面有活物，不止一个。”
四人刚钻进松林，风就像被巨手按住似的停了。林羽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后“咔哒”一声轻响——是机械启动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只见刚才踩过的地面裂开道缝，一排尖刺正缓缓升起，若非躲得快，此刻怕是已经被穿成了糖葫芦。
“娘的，还有陷阱！”胖子骂了句，举着木杖往旁边的松树戳了戳，“这林子不对劲，树底下都埋着东西！”
话音未落，两侧的灌木丛突然炸开，七八条黑影窜了出来，都蒙着黑布，手里攥着淬了毒的短刀，刀身泛着诡异的绿光。为首的黑影冷笑一声，声音像磨过的砂纸：“守珠灵的余孽，还有帮他们的蠢货，今天都别想走！”
林羽拔剑出鞘，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影鸦教的人？”
“算你有点见识。”黑影挥刀砍来，“云老太婆的桂魂阵毁了我们多少事，拿你们的命来赔！”
苏瑶的冰链瞬间展开，缠住最前面两个黑影的脚踝，轻轻一扯，两人便摔了个嘴啃泥。胖子抡起木杖，仗着身宽体胖，硬生生撞飞一个，木杖上沾着的野菊干撒了那黑影一身，对方竟像被烫到似的惨叫起来——野菊的清气能破邪毒，恰好克制他们刀上的秽气。
老者摇响镇魂铃，铃声穿透黑影的护体邪气，逼得他们动作一滞。林羽抓住机会，剑光如练，直取尾首黑影的咽喉。那人却突然往地上一滚，扯开腰间的布袋，撒出一把黑虫——竟是些指甲盖大的毒蝎，落地就往众人脚边爬。
“小心！”苏瑶急喝，冰链横扫，将毒蝎冻成冰坨，“这些蝎子里掺了尸油，碰不得！”
为首的黑影趁机后退，从怀里掏出个竹筒，拔开塞子，里面飞出只巴掌大的黑蛾，翅膀扇动间洒下粉沫。林羽闻到股甜腻的香味，头立刻晕了起来：“是迷魂粉！”
“用野菊！”老者大喊，将手里的野菊干往空中一撒。清香炸开，粉沫瞬间被冲散，林羽的眩晕感也退了下去。
胖子瞅准机会，一杖砸在黑影的竹筒上，竹筒碎裂，黑蛾飞了出来，却被苏瑶的冰链缠住翅膀，冻成了冰雕。“爷爷我最恨玩阴的！”胖子按住那黑影的后颈，将他脸朝下按进土里，“说！你们在这儿守多久了？”
黑影闷在土里，含糊不清地骂着，却不肯松口。林羽踢开旁边一个试图偷袭的黑影，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影鸦教的大祭司在哪？母树的位置，你们是不是也知道？”
“呸！”黑影啐了口血，“母树是圣物，岂容你们染指！等大祭司吸收了母树的灵气，你们这些……”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林羽想再问，人已经没了气——竟是被事先藏在牙里的毒药灭口了。
剩下的黑影见势不妙，想往外冲，却被苏瑶的冰链拦住去路，老者的镇魂铃响得更急，那些人动作越来越慢，最终都被林羽一一制服，捆了个结实。
胖子踹了踹地上的尸体，啐道：“真是晦气！”他捡起那只冰雕黑蛾，“这玩意儿翅膀上的纹路，和祭坛壁画上的一样，看来影鸦教早就盯上母树了。”
林羽检查着黑影的行囊，从里面翻出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黑风岭到断云崖的路线，在断云崖的位置画着个血色的鸦头：“他们在断云崖设了卡，看来是早就料到我们会走这条路。”
老者看着渐沉的暮色，忧心忡忡：“天黑了不好赶路，今晚得在这儿过夜。这些俘虏……”
“留一个活口，其余的捆紧了扔远些。”林羽将地图折好，“明天天亮再审，总能问出点东西。”
苏瑶用冰链将活口捆在松树上，冰链缠了三圈，每圈都嵌着碎冰，稍微一动就会被割伤：“我守上半夜，你们先歇着。这林子邪气重，别睡太沉。”
林羽点头，将红绸剑放在手边，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风又起了，穿过松林，带着些微的呜咽，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他知道，这只是路上的第一道坎，离母树越近，等着他们的麻烦，只会越多。
夜色渐浓，松针上凝结起薄霜。苏瑶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断云崖方向，冰链在她掌心轻轻震颤，仿佛在预警着什么。而被捆在树上的活口，眼珠在黑布里转来转去，嘴角勾起抹没人看见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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