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竹林,带着草木的清气,吹得人鼻尖发凉。林羽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红绸剑的穗子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像一团跳动的火苗。
“还有两里地就到清溪村了。”云姨指着前方隐约的灯火,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却难掩急切,“村里的王伯是守珠灵的老伙计,当年一起守过母树,他肯定能帮我们组织村民转移。”
梁默攥着半截桂花枝,枝桠上还沾着几片新鲜的叶子:“刚才在半山腰看见林子深处有黑影闪过,会不会是影鸦教的眼线?”
林羽侧耳听了听,远处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除此之外,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不好说。”他压低声音,“大家加快脚步,到了村里先找王伯,把情况说清楚,让老弱妇孺先往山后躲,青壮年留下帮忙。”
胖子扛着捆干柴——是路上捡的,准备给村民生火用——瓮声瓮气地接话:“躲?依我看,不如跟他们拼了!咱们手里有桂花枝,还怕那些歪门邪道?”
“别冲动。”苏瑶的冰链突然绷紧,指向左侧的密林,“那边有动静,不止一个人。”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林羽将云姨护在身后,红绸剑出鞘半寸,寒光映着月色:“苏瑶,保护好云姨,梁默跟我来,胖子断后。”
刚要往前挪步,密林里突然窜出个瘦小的身影,手里还提着个竹篮,看见他们就吓得往石头后面缩:“别、别动手!我是清溪村的,叫小石头,王伯让我来接你们!”
林羽松了剑,看清少年篮子里的桂花糕——是守珠灵之间的暗号,用新采的桂花做的糕点,上面印着半朵桂花印。“王伯知道我们要来?”
“知道知道!”小石头从石头后钻出来,拍着胸口,“王伯说今晚准有贵客来,让我在这儿等着,看见带桂花枝的就是。”他抬头看见云姨,眼睛一亮,“您是云姨吧?王伯常提起您,说您当年用桂花阵破过影鸦教的邪术!”
云姨笑了笑,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好孩子,村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有!”小石头的脸色沉下来,“傍晚有几个穿黑斗篷的人在村口转悠,问王伯村里有多少人,还说要借宿,王伯没答应,他们就骂骂咧咧地走了,看着就不是好人。”
众人心里一紧,林羽道:“快带我们去见王伯,事不宜迟。”
跟着小石头穿过一片菜园,就到了清溪村。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沿着小溪排布,多数屋子已经熄了灯,只有村头的王伯家还亮着昏黄的油灯,窗纸上映着个佝偻的身影。
“王伯!”小石头大喊着冲过去。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迎出来,看见云姨就激动得直抹泪:“小云!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就知道影鸦教那帮杂碎没安好心,傍晚那几个人,肯定是来踩点的!”
进了屋,王伯把油灯拨亮些,又给众人倒上热茶:“村里能动弹的壮丁也就十几个,妇女孩子和老人占大半。你们说影鸦教要屠村祭旗?”
“是从鸦信里拼出来的,错不了。”林羽将红绸剑放在桌上,“他们要在月缺之夜动手,还有四天时间。”
王伯敲着拐杖叹气:“山后有个废弃的矿洞,能藏人,就是路难走。我这就去叫人,连夜把老人孩子送过去。”
“我跟您去。”梁默站起身,“我认识路,以前跟着采药人去过矿洞。”
云姨拉住他:“等等,影鸦教的眼线说不定还在附近,转移时得做些遮掩。”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桂花粉,“把这个撒在身上,能遮住人气,影鸦教的邪术闻不到。”
众人正忙着分装桂花粉,院门外突然传来狗吠声,小石头从门缝里一看,吓得脸都白了:“是傍晚那几个黑斗篷!他们又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人!”
王伯把油灯吹灭:“快!从后窗走,我去应付他们!”
林羽将红绸剑握紧,对众人使了个眼色:“苏瑶带老人孩子往后山走,我和梁默断后,胖子跟王伯一起稳住他们。”
后窗外是片茂密的玉米地,苏瑶带着云姨和几个村民已经钻进地里,玉米叶“哗啦”作响。林羽和梁默躲在窗后,看见十几个黑斗篷围着王伯的屋子,为首的人声音像砂纸摩擦:“老头,刚才是不是有外人来了?把人交出来,饶你全村性命!”
王伯拄着拐杖,腰杆挺得笔直:“哪来的外人?就我一个糟老头子,要搜就搜,别吓着村里的娃。”
黑斗篷们刚要闯进院,梁默突然将一把桂花粉撒了过去,月光下,粉雾像团金云,沾到黑斗篷身上,他们顿时像被烫到似的惨叫起来——桂花粉遇邪祟,竟像火炭般灼烧。
“动手!”林羽拽着梁默钻进玉米地,红绸剑反手一挥,斩断了追来的黑斗篷的衣角,“快追苏瑶他们,我随后就到!”
玉米地里,黑影幢幢,桂花粉的香气混着泥土味,在夜风中弥漫。林羽回头望了眼王伯家的方向,油灯不知何时又亮了,窗纸上,王伯的身影依旧挺得笔直,像村口那棵老槐树,牢牢守着村子的入口。
远处的矿洞方向,已经有手电的光亮在闪烁,那是苏瑶他们抵达的信号。林羽握紧红绸剑,加快了脚步——月缺之夜还没到,但战斗,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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