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从那父亲的喉咙里撕裂而出。
他抱着儿子的尸体,跪在地上,用头疯狂的撞击着井边的青石,鲜血瞬间流满了他的脸。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儿啊!”
这惨烈的一幕,让周围的叫嚣声和质疑声,都停了下来。
那个煽风点火的章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悄悄缩回了人群深处。
人群中,一名起初带头叫嚣得最凶的老人,此刻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对着萧济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王爷……是草民愚昧!是草民险些害了大家!您……您才是真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有了他带头,其余那些被煽动的灾民也纷纷跪了下去,脸上满是愧疚与后怕。
“王爷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了!”
萧济安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立下了第一条规矩。
他将那名老者扶起,环视着众人,
“从现在起,我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任何人,只准喝烧开的沸水!有敢违反者,不管是谁,杀无赦!”
这一次,再无一人反对。
在初步解决了饮水问题,并用事实树立了威信之后,萧济安立刻开始了下一步,也是更艰难的一步——隔离。
“张铁!”他高声喊道。
“末将在!”
“立刻带着我们的人,将整个营地重新划分!把轻症、重症、疑似的病人彻底分开!还有我们这些健康的人,也必须有独立的区域!”
“另外,成立一支巡逻队和一支尸体掩埋队,尸体必须挖深坑,用石灰消毒后深埋,绝不允许暴露在外!”
“是!”
张铁带着那几十名汉子,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了几片相对独立的区域。
隔离的推行,比预想的还要困难。
这一次,阻力不再是愚昧,而是亲情。
“不!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孩子!他只是……他只是有点发烧!”
一名年轻的母亲,死死抱着自己怀中那个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孩子,对着前来执行隔离命令的士兵,发出了心碎的哭喊。
她认得这些士兵,昨天他们还是一起等死的灾民。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分开!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一名丈夫,紧紧拉着自己那上吐下泻、已然站立不稳的妻子,跪在地上,对着张铁苦苦哀求。
“滚开!谁敢碰我婆娘,老子就跟他拼命!”
类似的场景,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哭喊、咒骂、哀求,汇成一片。
面对那一双双哀求、愤怒的眼睛,即便是张铁这些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汉子,也感到无从下手,他们手中的木棍无论如何也挥不向这些可怜人。
就在这时,一个凄厉的哭声从一处窝棚里传来。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萧济安眼神一凛,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窝棚里,一个男人抱着一具早已僵硬的男孩尸体,嚎啕大哭。
而在他身边,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稍大的女儿,已经开始出现剧烈呕吐的症状。
【洞察】
【王老汉,因恐惧隔离,昨夜偷偷将已发病的幼子藏匿于窝棚,导致全家感染。】
萧济安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那个男人,冷冷的开口:“是你,害死了他们。”
男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血红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济安:
“你……你胡说什么!是瘟疫!是瘟疫杀了我儿子!”
“不。”萧济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是我昨天立的规矩,你没遵守。你以为你能侥幸,你以为亲情能战胜瘟疫。结果,你不仅害死了你的儿子,还害了你的妻子和女儿。很快,你也会死。”
这番话让那些原本还在哭闹抗拒的灾民,看着窝棚里那悲惨的一家,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恐惧,再从恐惧,变成了清醒。
萧济安不再看那痛不欲生的王老汉。
他转身走到那名年轻的母亲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怀中那个滚烫的孩子,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你叫什么名字?”
那母亲愣了一下,抽泣着回答:“民妇……叫翠兰。”
“翠兰,”萧济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是,你想让他活下去,还是想让他像王三的儿子一样,被你亲手害死?”
翠兰的哭声一顿。
“把他送到轻症区,那里有专人照顾,有烧开的热水,有干净的草席。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能让他活下去的机会大一些。”
“你若是执意把他留在这里,你,还有你身边所有健康的人,都会被他染上。到时候,谁也活不成。”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扎在翠兰心上。
最终,犹豫了很久之后,那名年轻的母亲,还是哭着,将自己怀中的孩子,交到了张铁的手中。
在萧济安的亲自劝说,以及“开水实验”建立的威信之下,隔离政策虽然艰难,但总算是推行了下去。
整个城南大营,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秩序。
虽然简陋粗糙,但希望的种子,似乎已经在这片死亡之地悄然发芽。
新的问题,很快便再次出现。
隔离虽然有效遏制了瘟疫的进一步蔓延,让新增的病例大幅减少。
但对于那些早已被感染,进入重症期的病人,却起不到任何治疗作用。
夜深了。
萧济安站在新设立的“重症区”外,看着那片被木栅栏隔开的区域,眉头紧锁。
里面,躺着上千名奄奄一息的重症患者。
他们因为剧烈的呕吐和腹泻,早已严重脱水,一个个瘦得不成人形,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负责看护的张铁走了过来,
“王爷,又……又死了五十多个。剩下的,怕是也……也撑不过今晚了。咱们没有药,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萧济安听着,没有打断他。
他看着那一张张在痛苦中扭曲的脸,心头一阵无力。
口服补液盐、静脉输液、抗生素……这些在他那个时代足以轻松治愈霍乱的东西,在这里,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天方夜谭。他空有领先这个时代千年的医学知识,却没有最基本的药品和工具。
这种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人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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