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的那一幕,像长了翅膀的瘟疫,一夜之间,传遍了整座朝歌城。
故事的版本,被有心人加工了无数遍。
“听说了吗?西伯侯姬昌,疯了!他吃了自己儿子的肉!”
“不止呢!我听我那在宫里当差的远房表舅说,大王本来想赦免他的,结果他当着大王的面,把三块肉饼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我的天!他还舔了盘子!说那是人间绝顶的美味!”
“太可怕了!这还是那个被我们拜了那么久的活圣人吗?他就是个怪物!”
流言如刀,一刀刀割在朝歌百姓的心上。曾经对姬昌的崇敬和同情,瞬间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厌恶。
一个能笑着吃下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比那位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人王,要可怕得多!
而那位赏赐“肉饼”的苏贵人,在百姓的口中,更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恐怖的面纱。没人敢再议论她的长相,只知道,那是个能让圣人变恶鬼的女人。
恐惧,是最好的统治。
……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通过各种秘密渠道,传向了大商的四方边境。
东伯侯府。
镇守东鲁两百诸侯的姜桓楚,听完密探的禀报,手中的青铜酒杯“哐当”一声,被捏成了碎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心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心腹战战兢兢地重复道:“侯爷,消息千真万确。伯邑考公子……被做成了肉饼,西伯侯……亲口吃下去了。”
大厅内,一片死寂。
姜桓楚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坚硬的铁木桌案,瞬间四分五裂!
“帝辛!苏妲己!欺人太甚!”
他的妹妹,大商的王后,被那妖妃害死。如今,天下诸侯之首的西伯侯,竟遭此奇耻大辱!
这已经不是在敲打西岐了,这是在抽所有世袭诸侯的脸!是在告诉他们,你们的荣耀、你们的性命、甚至你们的子嗣,在人王眼中,都不过是一盘菜!
“父亲,息怒!”一名年轻将领上前一步,眼中同样燃烧着怒火,“帝辛如此残暴不仁,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姜桓楚猛地回头,死死盯着他。
“不能坐以待毙?那你想做什么?现在就起兵,打着为姬昌报仇的旗号,去攻打朝歌吗?”
“然后呢?让天下人看我们东鲁的笑话?说我们为了一个吃自己儿子的疯子,去造反?”
年轻将领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姬昌吃了自己儿子的肉。这件事,无论真假,都成了他一生都洗刷不掉的污点。谁为他出头,谁就是与疯子为伍。
姜桓楚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许久,他才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传我密令,联络南伯侯鄂崇禹。告诉他,天,要变了。”
……
南都,鄂崇禹府邸。
这位以刚正闻名的南伯侯,听完消息后,久久不语。
他没有像姜桓楚那样暴怒,只是默默地走到院中,看着那棵百年古树,神情复杂。
“侯爷,姜桓楚派人传来密信,问我们……是战是和。”一名老臣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鄂崇禹叹了口气。
“战?如何战?姬昌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帝辛虽然残暴,但他现在占着‘理’。我们出兵,就是叛乱。”
“那……就这么忍了?”老臣不甘心地问。
“不。”鄂崇禹摇了摇头,“这不是忍不忍的问题。”
他转过身,眼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这是一个信号。帝辛,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打算再遵守任何规矩了。他们要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手段,来摧毁我们这些旧诸侯。”
“今天可以是姬昌,明天,就可以是我鄂崇禹,后天,就是姜桓楚。”
老臣闻言,浑身一颤。
鄂崇禹看着北方的天空,缓缓说道:“回信给姜桓楚。让他稍安勿躁。先看看帝辛下一步要做什么。”
“还有,告诉他,提防北伯侯,崇侯虎。”
……
北地,崇州。
北伯侯崇侯虎,在接到消息的当天,就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他连夜写了一封万字奏折,派人星夜送往朝歌。
奏折里,他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华丽辞藻,痛斥姬昌辜负圣恩、心性扭曲、禽兽不如。
然后,他又用更加肉麻的词句,歌颂帝辛的手段雷厉风行、明察秋毫,以非常之法,揭露了伪圣人的真面目,实在是英明神武,万古未有之圣君。
最后,他表示,愿意献出自己封地一半的税收,以充盈国库,供大王享乐。
这封奏折,让所有收到消息的诸侯,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崇侯虎,这条最会摇尾巴的狗,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新主人递上了投名状。
……
龙德殿,偏殿。
苏妲己正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看着一份份由刘全呈上来的密报。
“姐姐,那个姜桓楚好凶啊,居然把桌子都砸了。那桌子是铁做的吗?结实不结实?”胡喜媚一边啃着一只烧鸡,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王贵人在一旁磨墨,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她现在听到“诸侯”两个字,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在她看来,主子这已经不是在玩火了,这是在抱着一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跳舞。
“姐姐,你说那个北伯侯,为什么要送钱给大王啊?他是不是傻?有钱为什么不买好吃的?”胡喜媚又提出了一个极具深度的问题。
苏妲己放下密报,笑了。
她伸手捏了捏胡喜媚的脸蛋,“喜儿,那不叫傻,那叫聪明。他这是在告诉大王,他和姜桓楚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哦……”胡喜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大王收了他的钱,是不是就不会吃他了?”
“噗!”
王贵人手里的墨锭一滑,直接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墨点。
她惊恐地看着胡喜媚,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苏妲己,只觉得这个宫殿,比天牢还要可怕一百倍。
苏妲己看着王贵人煞白的脸,饶有兴致地问:“青儿,你觉得,这天下诸侯,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王贵人哆哆嗦嗦地跪下,颤声道:“奴……奴婢不知。”
苏妲己摇了摇头。
“他们不怕大王残暴,也不怕朝堂清洗。”
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桌上的那份关于姬昌的密报。
“他们怕的是,自己会成为下一道,名叫‘知子莫若父’的菜。”
一句话,让整个偏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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