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也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王有福回头看着三个大队长，怒火中烧，汹涌到了极点。
此时的他，犹如开弓的箭，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他知道，如果对四队的保卫员动手了，事情就无法挽回，他肯定要承担责任。
可是10分钟前，他接到了杨卫国的电话。
在电话中，杨卫国告诉他必须将刘新义和傻柱放出来。
并且明确告诉他，傻柱抖勺，带饭盒已引起了公愤，有可能工人们会游行罢工。
这个时候如果傻柱招供了，那保卫科也难辞其咎。
那就说明门岗的保卫员形同虚设，甚至有纵容，包庇之嫌。
听到杨卫国的话后，王有福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也知道杨卫国没有危言耸听。
要是傻柱被认定为盗窃，而且查出来盗窃粮食折合金额比较大的话，那保卫科是干什么的？
傻柱每天带着两三个饭盒从保卫科设置的门岗处大摇大摆的走出厂门，保卫科怎么也说不清。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渎职，长期放任盗窃不管，那就是犯罪。
而他下令抓四大队的保卫员，可以解释为工作方式不对，粗暴简单，是严重错误。
两权相害取其轻。
王有福现在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他必须将傻柱和刘新义放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杨卫国去做。
希望他们两人还没有招供。
拖得越久越危险。
此时，眼见这三个大队长都没动，他直接下了死命令。
“我告诉你们，保卫科四队拒不服从命令，犯了严重的错误，如果是在战场上，老子会一枪崩了他们，现在你们马上给我将四队的保卫员抓起来，不然我撤了你们三个大队长的职。”
面对保卫科长的怒火，余大元、熊志远，宋新华三个大队长扛不住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
“全体保卫员，大家听从王科长的命令，将四队的人全部抓起来。”
“是。”*N
三个大队的保卫员可不管这些，习惯性的服从命令。
“王科长，不用这么麻烦。”
这时，牛大山分开了通道内的保卫员走了出来。
现在马军他们三人正在给傻柱和刘新义录口供，他担心这边扛不住，赶紧过来了。
“要抓就抓我好了，不关他们的事，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
“王科长你也不要觉得奇怪，我不是要反对谁，也不是要搞事情，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王有福见牛大山一力承担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
“什么公道？”
问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他隐隐感觉，牛大山之所以要公道，无非就是拖延时间。
不过话说出口了，他还只能听着。
“傻柱抖勺不是一天两天了，连我们保卫员也不能避免，说抖勺就抖勺，刚才他还在放狠话，说我们多管闲事，要让我们保卫员永远也别想吃饱饭，我想请问王科长，谁来替我们做主？”
王有福一噎，表情变得无比尴尬。
三个大队的保卫员，在听到牛大山的这番话后，一个个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牛大山可不管王有福是怎么想的，他想着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而且傻柱每天从食堂带两三个饭盒回家，大门口的保卫员还不能管了，说是杨厂长同意的，所以王科长你也认同了。”
“一方面克扣工友们的口粮，让大家饿着肚子，一方面傻柱每天可以从食堂带饭盒回家，难道就不需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吗？”
王有福一愣，被呛得面红耳赤，张大了嘴，却无言以对。
三个大队长怔愣了一下，眼中带着惊讶。
这是杀疯了。
他们似乎又想起了上午在靶场的那一幕。
难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个大队的保卫员全都将目光投向到了王有福的身上。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有过被傻柱抖勺的经历。
还真像牛大山说的那样，没人管，即使反映上去了，也没人给他们一个公道。
此时，王有福如寒芒在背，脸上火辣辣的。
“好，说得好。”
一众保卫员的身后，传来了鼓掌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多人鼓掌的那种掌声如雷，但也足够清脆和响亮。
大家回头看去，只见四队新上任的大队长和李怀德的秘书刘卫民走了过来。
牛大山也看到了他们俩，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刚才硬扛王有福，他完全就是靠着这一口气在撑着。
一众保卫员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张军和刘卫民并肩走了过来。
在看到牛大山和堵在门口和通道内的保卫员后，张军停下了脚步，立正，敬了个礼。
“好样的，你们是个爷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张军的这句话后，牛大山破防了。
刚才还很坚强的一个彪形大汉，眼眶突然红了，泛起了水雾。
他身后，人挨着人，将通道挤得水泄不通的四队保卫员，精神一振，莫名的有种激动从心底喷涌而出。
被认可，被信任，就像之前在部队时，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
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油然而生。
大家的眼里亮晶晶的，但鼻子却有点发酸。
他们做到了。
牛大山缓缓抬起右臂，回敬了一个军礼，郑重道。
“报告大队长，保卫科四队的全体队员坚守岗位，已完成您交待的任务，请指示。”
“好，很好。”
也许是受到四队所有保卫员情绪的影响，一股股莫名的感动疯狂上涨，似要破体而出，最终汇聚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眼角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能够理解，在他离开的这短短一个小时内，他对面这些保卫员，承受了怎样的巨大压力。
“向你们学习！”
站在张军身边的刘卫民，看到这一幕，心底莫名的触动。
不仅仅是他有所有触动，在场的三个大队长和三个大队的保卫员都被眼前的一幕所触动。
对面，这些拒绝执行科长命令的保卫员用行动，赢得了尊重。
而他们，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也许没有答案。
轻轻吁了一口气，刘卫民扬声说道。
“保卫科四队的保卫员同志们，你们今天的行动是值得肯定的，这次的行动，也是李副厂长授权张大队长调查的。”
“李副厂长很关心保卫员同志和广大的工人同志们是不是能吃饱饭的问题，同时，他对侵占大家口粮的行为深恶痛绝，表示要自查自纠，严肃处理。”
话音一落，王有福心中一惊，升起巨大的危机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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