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的攻势既然已经打了出去,那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就收回去的。
“快住手!”
听到破空声的陆韫然猛地抬头,声音里满是惊慌,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
苻叶甚至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他反手将陆韫然往身后一护,自己则硬生生转了身,后背对着那道气劲。
“砰”的一声闷响,气劲落在苻叶背上,他闷哼一声,往前踉跄了两步,最后还是没稳住,直直倒了下去,恰好跌坐在陆韫然的脚边,前胸抵着她的膝盖。
陆韫然吓得浑身发抖,伸手想去扶他,可她哪里动的了一点,只能朝着陈晚尖声喊:
“娘!快救他!你快救他啊!”
陈晚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快步走到陆韫然身边,指尖灵力一动,缠着她手腕的铁链便“咔嗒”一声断成了两截。
她伸手去拉陆韫然,语气是面对陆韫然时少有的冰冷:
“跟我走!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你先救他!”
陆韫然甩开母亲的手,眼眶通红地蹲下身,想去摇醒苻叶,手指刚要碰到,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拦住了。
是沈奕雪。
她刚才进门以后就没动过,指尖捻着一片灵力塑造的叶子把玩,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此刻才缓步走过来。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苻叶,又瞥了眼急得快哭出来的陆韫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随后屈指一弹,一缕淡白色的灵力便顺着苻叶的眉心钻了进去。
不过片刻,苻叶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视线有些模糊,先是看到陆韫然那张写满慌张的脸,接着是陈晚和沈奕雪之间平静的神色——
心里那点犯贱的心思,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他把弄得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陈阁主……我真的没欺负陆姑娘……我就是……让她靠了一下……”
说完,他头一歪,眼睛猛地闭上,嘴角还刻意撇出一副“我不行了”的模样,连呼吸都故意放轻了些。
“狗贼!狗贼你别吓我!”
陆韫然这下是真慌了,伸手用力拍着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快醒过来!我娘不是故意的,你别死啊!”
沈奕雪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抬起脚,对着苻叶的后腰就狠狠踹了下去。
“咚”的一声,苻叶疼得猛地睁开眼,“嗷”一嗓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捂着腰跳来跳去:
“疼死我了”
陆韫然愣住了,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苻叶,再想想刚才自己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窜了上来。
她伸手摸向腰间,“唰”地又抽出那把让苻叶吃尽苦头的匕首,指着苻叶就冲了过去:
“你居然骗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
苻叶吓得连连后退,眼看匕首就要刺到自己面前,那道浅红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身前——
是陈晚。
她伸手攥住陆韫然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陆韫然疼得皱起眉。
“你平时的修炼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晚没好气地拽着陆韫然的耳朵,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活人死人都分不出来,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陆韫然疼得直咧嘴,却不敢反驳,只能气鼓鼓地瞪着苻叶,腮帮子鼓得像个圆鼓鼓的包子,还不忘偷偷对着苻叶做了个鬼脸。
陈晚没再理会女儿的小动作,转过身,对着沈奕雪微微欠身,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
“此次劳烦渊南大主教了。约定好的资源,我稍后便让人送来。今晚我会在青冥阁设宴,还请主教和苻公子赏光。”
说完,她又瞪了陆韫然一眼,拽着她的胳膊,快步走出了厢房,只留下陆韫然一路“娘,你轻点儿”的嘟囔声渐渐远去。
厢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苻叶和沈奕雪两人。
沈奕雪转过身,目光落在苻叶身上,刚才和陈晚客套的温和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里满是嫌弃:
“你就不能正经点?一天到晚整这些烂把戏,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天疫教都是些没正形的货色!”
苻叶摸了摸鼻子,刚才的嚣张劲儿瞬间没了,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姑娘我再也不敢了……”
沈奕雪挑眉:
“陆韫然给你的苦头你没吃够?你还敢招惹她?他把你杀了那你就是真死了,谁都救不了你。”
苻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沈奕雪见他这副模样,也没再继续训斥,话锋一转:
“云畔现在在总坛,主教会救治好她,接下来要去的几个国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苻叶闻言,立刻抬起头,眼神变得正经:
“那沈姑娘,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沈奕雪难得的卖了个关子,语气平淡: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她也没再停留,转身朝着厢房门口走去,推门离开了。
苻叶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沈姑娘这是又把事情丢给他了?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反正暂时没什么要紧事,他正好可以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好好练练曦光术。
要是能像晚姐姐和沈姑娘那样,随手就能变出稳定的光明,在这个没有电灯的时代才是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苻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手心凝聚起一缕灵力,不断尝试着将灵力转化为明亮的的光芒。
而另一边,沈奕雪离开苻叶所在的厢房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转身进了隔壁的一间厢房。
厢房里没有点灯,显得很晦暗,但是对于这里面的二人来说,这是很无所谓的。
陈晚正坐在桌旁,指尖捏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神色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晚姐姐久等了呀……”
沈奕雪走到桌旁,站在了陈晚的侧边上。
陈晚抬起头,目光落在沈奕雪身上,语气淡漠:
“渊南大主教若是留下我,只为了找个乐子,那便不必了。”
“晚姐姐这话说得,”
沈奕雪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伸手轻轻抬起陈晚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我留下你,自然是有事相商。”
她凑近陈晚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地说着,温热的气息拂过陈晚的耳廓,让陈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说完,沈奕雪松开手,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陈晚的脸上,眼神玩味:
“难怪能迷得住那小子,晚姐姐当真是绝色美人。”
陈晚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情绪,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语气依旧平静:
“多谢渊南大主教的赞美。”
“主教让我撩拨一下苻公子,又为何要说是他轻薄于我,这岂不是在构陷苻公子吗?”
沈奕雪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直到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门口,准备推门离开时,才回头看了陈晚一眼,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若是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我可以帮你脱离神教联盟。”
话音落下,沈奕雪推门而出,将厢房的门轻轻带上,只留下陈晚一个人坐在桌旁。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指尖的茶杯早已凉透,可她却浑然不觉。
陈晚轻轻叹了口气,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我如果不会吃亏,那就该是苻公子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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