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苻叶被两名差役押着,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一身囚服,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沉静地看向堂上。
柳万山站在对面,身着锦缎长袍,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与狠厉。他指着苻叶,声音尖利:
“大人明鉴!此人便是苻叶,伙同恶贼千华、张二江,于昨日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我的绸缎庄,不仅抢走了价值万贯的丝绸,还打死打伤我十数个保镖!”
“此等凶徒,若不严惩,恐难平民愤!”
苻叶腹诽:
“这扣帽子的本事了得,真抢了那么多千华都有新衣服穿了。”
主审官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苻叶,语气随意:
“苻叶,柳万山所言是否属实?你可有话要说?”
苻叶深吸一口气,抛开心中杂念,缓缓开口:
“大人,草民冤枉。草民不过看不惯人多欺人少而已。柳万山所言,全是无稽之谈,还望大人查明真相,还草民清白。”——
他实在不想多说什么,而且他很不喜欢“草民”这个称呼,显得自己低这些狗官一等。
“清白?”
柳万山冷笑一声:
“你空口说白话,谁会信你?我绸缎庄的伙计亲眼所见,难不成他们还会诬陷你不成?”
主审官不耐烦地敲了敲惊堂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苻叶,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柳万山既有证人,你又无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本府看,此事无需再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苻叶,语气冰冷:
“苻叶,你可知罪?”
苻叶虽然知道自己肯定要受这么一波诬陷,但是真落在身上也确实不好受,他对这个丑陋的世界愈发的憎恶了,所以他随口答道:
“草民本无罪,要知什么罪?”
可主审官根本不听苻叶的话,再次敲了敲惊堂木:
“休得胡言!本府判定,苻叶伙同他人抢劫绸缎庄,致多人死伤,罪行严重,今日即刻问斩!”
此言一出,苻叶的内心反而平静得多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早已编织好的圈套,在这黑暗的世道,想要寻求公道,难如登天。
苻叶这下子反倒看开了,觉得不如趁此机会多说两句过过嘴瘾,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倾吐出来:
“大人!你这般不分黑白,草菅人命,与那些贪官污吏有何区别?这世间的公道何在?百姓的活路又在何方?”
他的声音洪亮,在公堂之上回荡,震得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主审官脸色铁青,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公堂之上妖言惑众!来人啊,将他押回监牢,等候问斩!”
很快,两名差役上前,粗暴地将苻叶押了下去。回到监牢,冰冷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苻叶靠在墙壁上,闭目沉思。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监牢内,正是沈奕雪。
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这不是刚才在公堂上慷慨陈词的勇士吗?敢当着贪官的面说那些话,你还真是有胆量——”
“可惜,再大的胆量,也救不了你自己的命。还是走吧,执行任务要紧。”
苻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沈奕雪,语气平静: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只是这世道黑暗,柳万山勾结贪官,草菅人命,无数百姓们在苦水中挣扎,实在令人痛心。”
“我若就这么走了,他们的冤屈,谁来替他们说?”
沈奕雪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不屑,指尖轻轻叩着手臂:
“痛心?你所谓的痛心,能换得千姑娘不做劫匪,还是能让这满城百姓吃饱饭?”
“苻叶,我们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修习的契机,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任务之外的事,少管为妙。”
“柳万山贪,主审官昏,这龟兹边境哪座城不是这样?你今天救了这一个,明天还会有十个、百个‘柳万山’冒出来,你救得过来吗?”
“现在跟我走,至少能保住你自己的命,继续完成教内任务——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苻叶缓缓直起身,铁链在他掌心磨出细微的声响,眼神却愈发坚定:
“我知道我救不完所有人,也知道这世道的黑暗不是我一人能驱散的。”
“那些穷苦的百姓,哪怕不敢说话,眼里也盼着有个人能站出来。我若连眼前这点事都躲了,又该有谁发出声音?”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实现正义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再小的正义,也是照亮黑暗的火星。就算我今天救不了所有人,至少要让柳万山和这昏官知道,作恶,总得付出代价。”
“我虽修为很低,但是也足够我解决那些贪官污吏了,沈姑娘若是着急完成任务可以先走。”
“到时候,我会亲自找师尊请罪的。”
沈奕雪听到这番话,身体猛地一僵。
她想起前不久,自己知道教内要对西域诸国造疫时内心巨大的痛苦,只能通过让自己耗尽体力来排解,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沈奕雪忽然觉得,苻叶不像萧玉衣说得那样很笨只知道听别人的话,其实他的内心世界很宽广,也很有点想法在身上。
她沉默了片刻,指尖叩击手臂的动作渐渐停下,眼神中的冰冷散去几分,语气也缓和了些:
“这次我会帮你。等到了法场,我会用术法禁锢所有官吏,让百姓们自己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苻叶心中一暖,对着沈奕雪抱了抱拳:
“多谢你,沈姑娘。能让你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百姓退让,我很感激。”
很快,问斩的时辰到了。
苻叶被差役押往法场,粗糙的麻绳勒得他肩膀生疼,却没让他弯下脊背。
法场周围挤满了百姓,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忧色,还有人被衙役拿着鞭子驱赶,却依旧不肯走远——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敢在公堂上痛骂贪官的年轻人,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沈奕雪隐匿在人群后的茶摊旁,宽大的帽檐遮住她的眉眼,指尖悄悄凝聚起灵力,目光紧盯着法台上的监斩官与柳万山,只待时辰一到便动手。
而萧玉衣呢?知道自己练的都是杀招,就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修习着心法,等着事情结束。
当监斩官拿起令牌,高声喊出“时辰到,斩!”时,沈奕雪立刻催动灵力,指尖泛起淡青色的光晕——
按照她的术法,此刻法场上所有官吏都该被灵力禁锢,动弹不得。
可下一秒,一股尖锐的阻力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淡青色的光晕在她指尖剧烈颤抖,竟连半分都无法向外扩散!
沈奕雪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扫视四周——
只见茶摊旁的挑夫、墙角的乞丐、甚至维持秩序的衙役中,都有几道隐晦的气息闪过,那气息刚硬凛冽,带着玄铁门特有的功法印记。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百姓或衙役,而是玄铁门的高手,他们早就布好了阵,等着自己出手!
还没等沈奕雪做出反应,三名玄铁门高手已从暗处跃出,手中长刀泛着冷光,直朝着她的面门劈来。
“ 你们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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