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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尘那平淡无奇的声音，在死寂的基地核心中响起时，时间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收藏家内格尔猛地从精神崩溃的边缘惊醒，他抬起头看着凯文。
那双原本充满癫狂与骄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与茫然。
“实验体……编号13号……算是我制造的比较成功的伪装者……”
内格尔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你……居然把他带了回来……不可能，计划不可能暴露……”
他的目光在叶尘和凯文之间来回移动，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你不会还想知道？你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毁了我的神之子！毁了我的一切！现在却像个好奇的学生一样，来向我请教问题让我回答？”
内格尔扶着身下已经停止搏动的肉瘤，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那个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倒映着叶尘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你以为我的实验，仅仅是围绕血肉方面那么低劣的把戏吗？那是朱利安那种蠢货才会玩的！”
“我！内格尔是收藏家！是强大生命的收藏家！”
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指着凯文声音尖锐刺耳。
“你们看到的他，为什么和普通进化者一模一样？因为他的核心，他的力量还没有苏醒过来。”
“而且这个身体本就是属于人类的！我可不是简单地给他披上了一张人皮！”
“不过一旦力量苏醒，会发生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就不要妄想了！”
叶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最后表演。
而他的这种无视，比任何酷刑都让此时的内格尔感到屈辱。
他似乎意识到，面前的叶尘似乎并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也算是彻底失败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自己参与其中的计划，也是他最疯狂的秘密全部倾泻出来。
他倒要看看，叶尘听见这个计划会不会依然平静异常。
“在后面的地方有我真正的实验室，那里放着我从议会总部申请来的至宝复制品——‘灵魂织机’！”
“灵魂织机？”
白符琳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然一变。
她作为十二席议会的一员，还是听说过这个传说中的东西。
因为这个东西和她使用的适配度不是太高，所以她并没有使用过。
不过还是知道这个东西，这可是个神器。
据说那是议会存在的根基神器之一，是最高机密。
她从未想过，内格尔竟然有资格申请到它的复制品。
“没错！灵魂织机！”
而见白符琳告诉叶尘几人这个消息，内格尔的眼中重新燃起一抹狂热的光芒。
“那台机器，可以剥离生命最本源的东西！不是基因也不是血肉，是这个生命本身！也是这些凡人所说的……灵魂！”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一件无形的杰作。
“不过虽然我使用的只是复制品，但是也有一部分的威能。”
“我抓捕了上千名实验的幸存者，对他们这些人都使用了灵魂织机。我剥离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情感还有他们的痛苦与渴望。”
“但保留下他们作为人的本质，作为‘人类进化者’最纯粹的状态！”
“然后我将这些灵魂，像纺纱一样，一根根一丝丝小心翼翼地编织起来，最终织成了一颗强大……‘伪魂’！”
“这颗伪魂，就是13号的核心力量！我将它植入一头九阶融合兽的体内，用它的血肉作为土壤让这颗伪魂在其中生根、发芽！”
“最终它会彻底改造宿主，让怪物从里到外都散发出属于‘人’的气息！因为它的灵魂，本就是由无数人类的灵魂碎片拼接而成的！”
这番话此时如同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白符琳浑身冰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议会内部对内格尔的评价是“最危险的疯子”。
这种技术已经触碰了生命的禁区，已经是神明的领域。
这已经不是改造生命，而是在亵渎人的灵魂本身。
“所以……我……”
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凯文，在听到“伪魂”两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是极致的恐惧与自我否定。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这具“人”的身体。
原来，我不是人！
而且我的记忆也是编写好的，都是虚假的记忆。
我只是一个被塞进了怪物躯壳里的、由无数冤魂碎片拼凑而成的……伪魂。
他存在的每一秒，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建立在一百多个无辜者的死亡之上。
他感受到的恐惧，他萌生出的求生欲。
甚至是他此刻的绝望，都可能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那些被他“吞噬”的灵魂们。
“不……不……不！！”
凯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暗影触手几乎都捆不住他。
他的精神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主人，这个叫凯文的家伙好像坏掉了。”
小白歪着小脑袋，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凯文，有些不解地对叶尘说道。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怎么现在的反应这么大？”
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不过听起来好复杂啊，又是剥离灵魂又是什么伪魂的。好像听起来并没有多厉害的样子？”
“小白我也能剥离灵魂，主人这有什么厉害的？我是不是也很厉害啊？”
小白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原本凝重到冰点的气氛瞬间出现了静止。
内格尔的狂笑戛然而止，他愕然地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他使用神器才能进行的灵魂剥离，这个小女孩也行？骗人的吧？
而小白见内格尔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也是大吼一声。
一道波动出现，面前的内格尔便灵魂出窍了。
灵魂状态的他看着旁边自己的身体，也是目瞪口呆。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落差，让他胸口一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叶尘自然是知道小白的力量，灵魂方面的力量她确实也会使用。
他的目光看着灵魂状态几乎已经傻掉了的内格尔，落在了基地更深处。
他的神识早已锁定了那台所谓的“灵魂织机”。
那是一台巨大而精密的仪器，充满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感与神秘感，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东西不错，我就帮你收下了。”
叶尘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路边捡起一块石头。
这种东西他不需要，不过倒是可以给官方人员们使用。
而且说不定利用这个东西，也能检测出来像凯文这样的实验体伪人。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在基地深处的那台“灵魂织机”。
就连同它所在的整个房间，被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包裹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叶尘的储物空间里。
“不！我的织机！”
此时的内格尔也是发出一声惨叫，不过此时的他和死了没有区别。
他的身体似乎被小白的力量影响，已经不让他这个灵魂进入了。
叶尘得到了灵魂织机，也是重新将目光投向内格尔。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就这样待在这里等死吧。”
他没有动手解决面前的灵魂体内格尔，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他转过身，对小刀和紫电说道：“我们走。”
对于内格尔的处置，死亡反而是最仁慈的解脱。
让他留在这座已经彻底死亡的、承载了他所有疯狂与梦想的基地里，以灵魂状态与他儿子的尸骸为伴。
在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永远地品味自己的失败。
这，才是对他这种家伙最残忍的惩罚。
空间护罩再次升起，包裹住众人缓缓离开，朝着来时的入口飞去。
只留被困在原地，彻底失去了一切的内格尔在空旷死寂的基地中，发出了如同孤狼般的、绝望的呜咽。
而被暗影触手重新捆好的凯文，已经不再挣扎了。
他像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随着真相的揭晓而彻底飘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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