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飞机的声音都在滑入云流之上的平稳飞行中渐渐听不见了。看不见、身处未知和难以掌控的环境,都让她失措。戚礼强忍着害怕,问:“秦明序,你在吗?”
失去了眼睛,她的身体语言最能表达情绪,即使她在强装镇定,秦明序也将她的状态尽收眼中。
戚礼听不到任何回应,委屈地瘪嘴,低下了头。
秦明序觉得把她眼睛蒙住真是最正确的决定,否则她随便这样看他一眼,他一定会心软。
戚礼慢慢下榻,脚碰到了舱面,稳定重心站直。她是个盲的,手被反剪在身后,只能用脚伸着探路。她有了一个想法,伸出腿,直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几步后稳稳扎进了秦明序的怀里。
她知道她不管往哪方向走,终点都会撞进他怀里的。
秦明序用腿隔开桌子边和她,暗骂了一声,真是让她拿准了。
找到人了,戚礼松了口气,身体紧贴赖着不动,语气非常不好。
“绳子解开。”
秦明序低头看她的脸,轻而易举就能采撷到她的唇。她看不见,对环境的气氛变化和危险感知都迟缓了。
戚礼追问:“我的行李呢,电脑也是你找人拿走的是不是?赶紧还给我!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工作文档,万一丢了我要你好看!”
她有两台电脑,被抢走的那台全是《浮萍》的项目文件,不乏仅一份的,要是有损坏她跟他玩命都说不定。
秦明序低笑,胸腔震动,手臂揽过她的腰,抱紧了点,“你应该先担心自己才对。”
她挣扎着用手肘碰他在她腰间的胳膊,烦躁道:“解开!很疼!”
秦明序垂头缓缓含住了她的唇瓣,似是而非的吮咬,齿刮过唇肉带来麻麻的酥痒。
戚礼猝不及防,本来还在质问的唇间溢出一声嘤咛,听得秦明序心里酥了那么一下。
她转头避开,又被卡着脸别回去,他粗了呼吸,突然变凶猛,扣着后脑如饥似渴地索取。
戚礼微不可见呜咽,脚往后退,腰被搂住,他一掌扣住她两腕,轻轻解了她的桎梏,粗绳擦过细嫩肌肤,又麻又痒,戚礼两头被折磨,难受地咬他的舌尖反抗。
他含混地笑了几声,绳子落地,她却没得自由,手腕依旧被他抓着,粗粝的掌心温柔地摩挲安抚,缓解她被绑住的疼。
明明连皮也没破,红也消退,戚礼却觉得越来越疼了,她无意识撒娇着抱怨:“疼啊。”
秦明序心里塌软,低头亲她。
戚礼小小嗯了一声,趁其不备,突然握拳反肘剧烈一挣,猛地提膝上抬,照着秦明序胯下三寸就击了上去。
他迅速挡住她膝盖,那力道击在手心,啪的一声,秦明序清楚她是一点没收着劲的。真要是被她得手,不废也得重伤。
操。秦明序磨着恒牙,气笑了。还他妈会事先诱敌了。
戚礼满身不适地挣扎,彻底气急:“秦明序!”
他掐她的脸,不吝嘲笑:“不知道蓄力的时候肌肉会绷紧吗,你被我抱着我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戚礼脸色涨红,终于明白一切技巧在绝对实力前都是无用功。她和秦明序,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可她不甘心,抬手想自己解开,却被他抓着手往下,低声说:
“刚才被你吓到了,安慰安慰它。”
戚礼的脸爆炸红,张口狠狠咬他,咬偏了又被他趁机吻住。他的语气像蛇一样令人胆寒:“倔。因为你不乖才这样的,不去联谊不就好了吗。”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又气又委屈:“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
“不找男朋友了?”
她宁死不屈:“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我回去就谈!三天换一个!”
戚礼刚吼完周身就静了,陷入真空,十秒左右,秦明序缓缓笑出来,慢慢说:“戚礼,你真不怕死。”
其实还是怕的,何况面前这个男人是真疯。她看不见他的神色。
“找别人,他们有我能满足你吗?”
“别说是找男朋友,就算是结了婚,我想要你,你也跑不了。”
这话一落,他们双双打了个寒颤。
戚礼此时只想远离他,秦明序却想到了胡话中的可能性。戚礼结婚,可能吗?他不会诱她出轨,他会从一开始,就弄死一切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她是他的,她只能有他一个。
他红了眼睛,抑制不住满心的荒芜和战栗,带着欲壑难填的饥渴,急切地亲吻她的唇,从过去无数个漫漫长夜里让他发疼发疯的爱欲,尽情朝着一具薄薄的身体压过去。
舷窗外流云如丝,攀越千山万水,他们忘了暮色在周围四合,在黎明稀薄的夜,忘情地接吻。
戚礼的嘴唇已经麻了,就算是惩罚她,也该够了吧。她干涸的嘴巴张合,说:“不要抓着我了。”
秦明序置若罔闻。
戚礼忍无可忍,找了个空档开口:“秦明序,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睁开眼睛,神经质地笑了:“除非你死。”
戚礼觉得他有病,这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为什么不是你死?”
秦明序把人抱到飞机里间休息室的双人床,压下来索吻,“你死了,我发誓我会殉情,可如果我死了呢…”
他顿了一下,戚礼在短暂的安静中慌得心飘起来,他说:“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语气很沉,可能只含了一分脆弱,也足够她听出来。戚礼心口酸痛了那么几秒,在黑暗中沉沉落下去。
她不喜欢轻易说爱恨,普通人谁不是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秦明序太强烈了,对她静水一般的生活无疑是一场风卷残云的恐怖袭击。
戚礼心里酸楚,小声说:“其实我参加联谊的时候,想到你了。”
他笑,轻轻蹭她脸颊,“想我什么了?”
戚礼咬住唇,不说了。她已经犯规,不能再示好下去了。
他不逼问,反正她此时就在他怀里。秦明序重新吻上来,手指剥她的裙子,往下扯。
又被骗了。
戚礼反应过来,愤得咬住了唇,不让亲。
他贴吻她的耳廓:“我死了呢,你会不会殉情?”
戚礼只觉得他有病,挣扎了一下,不甘地说:“秦明序,你别发疯了!”
她才不会。秦明序心知肚明。他闷闷哼着,低头下去。
她被他吓到,抖着粉唇,无助地叫他名字。
此时正好遇到对冲气流,飞机上升加速,一点颠簸把戚礼吓得够呛,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颈项,“秦明序……”
与此同时,他沉沉陷入她的紧蜜,蝶翼般收拢,彻底入港。
她没叫出来,眼前领带上暗纹的颜色加深面积又扩大了。
他狂热地说:“我们殉情吧,宝贝。”
她不知道这飞机此时是自动驾驶,只要他钻到前面修改程序,这架飞机就会直升天空再向着地狱的方向坠下。他每一次把自己折腾到伤痕累累,躺在床上疯狂想念她的时候,是他对她最爱恨交织的瞬间,他无数次想这么做。
“戚礼,宝贝儿,暮暮,殉情好不好?”他亲昵的笑,宠溺的建议,动作却毫不动摇,把床晃得吱呀作响。
疯子!戚礼使劲摇头,用下一步身体语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好乖,她开始哄他了。秦明序心里一热,俯身吻住她。
她就这样在黑暗里承受了他一次。在北京的场子里看到那群男人,她就在想念秦明序这样的有力,他结实的肌肉堵着她全部的去路,她无助的只能抱紧他,一切折磨都躲不掉。
房间里的动静听得她脸红心跳,戚礼难过又羞耻,她那么循规蹈矩,却总是和他这样不明不白地做下流事,进可攻退亦可守。
而她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腾出脑子想起,上个月是秦明序的生日。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有没有多一个人记住。
他还在,她艰难感受,克制难耐的细哼,尽力稳定着呼吸,说:“秦明序,生日快乐。”
他停住了。戚礼大大松了一口气。
秦明序低骂了一声,因为她去北京找男人的怨恨全融化了,现在全是对她这个人的火气。
她是不是傻子,他们在做什么?他在强硬地欺负她,她却祝他生日快乐。
他一点也不快乐,回国之后的不畅都是她带来的,始作俑者还在泪啼啼地说这些,哭得这么漂亮,用柔软的身子对抗他。
他心里软成水,又恨得牙痒痒,俯身去吻。
她抑制不住低叫:“秦明序……”
真要了秦明序的命,他飞快拆着她的包装,露出底下顺滑白皙的肌肤。
激烈、透彻。
力竭后沉沉睡去,领带才被解开。这下全都是他的了。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到秦明序一片衣角,醒来时已经穿戴整齐。湾流G降落在一片美景中,机舱内只有她一个人。
飞机内部设施全面奢华,能看出秦明序十分会享受。刻意隔开的机长室门紧闭,不知道有没有人,戚礼也没脸去敲。
桌上放着半瓶红酒、酒杯、她的手机,还有一盒用空的套,垃圾桶里也是乱七八糟。
有力的威胁。
戚礼无意识打了个哆嗦,想起昨晚和她接吻时唇齿间的酒香,和他的话,脚踝止不住发软。
她双腿抖索着顺舷梯下去,抬头四望,惊觉她已经在山里了。
毕节深处,未被开发的山中,四时之景分明,此时群山笼罩,水活活的流,只是她不认得方向。
孤身一人,举目四望。戚礼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飞机,像是做了个不真实的梦。
微微扯开衣领,往里看。确信了,不是春梦,戚礼竟然松了口气。
一段距离外的农村公路驶来一辆保姆车,停在离她最近的路边,秦书禾从车上跳下来,兴奋地朝她招手,兴高采烈跑来。
鲜活的青山绿水,鲜活的少女,戚礼心情突然就明朗起来,抬脚和她会合。
“戚戚姐!”
秦书禾抱住她胳膊,继而是个大大的熊抱,“我想死你了!”
戚礼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倏地站直,抿着唇傻乐。戚礼说:“秦明序让你来接我的?”
秦书禾迟缓地点了点头,偷瞟她的神情。本来不用回答也知道,戚礼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回吧。”
戚礼随她的车直接回了片场,电脑不在手边,只能用小思他们的剧本,好在一些修改都在脑子里,也不妨碍直接和演员对。
工作人员见了都朝她问好,没正式开拍,氛围还不错。戚礼和团队三人开了小会,李港忍不住看她的脸,曹东低着头,小思的目光则反复在她的衣服上。
小思见缝插针地说了句:“戚姐,我怎么感觉你又漂亮了?”
戚礼挑眉,“谢谢。”她随口开玩笑:“离了剧组睡眠都规律了,脸色当然好看。”
几人都笑出来,没几声又停下。
戚礼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觉得状态有点不对,关切道:“怎么了,最近很累?”
李港说:“没有,老大也很辛苦。”又是出去拉投资又得关注着编剧组,每一次和导演的跟进戚礼都参会,一次也没缺席过。
曹东低声抱怨:“就是挨骂啊。”平时起码还有戚礼调和着,导演之怒轮不到他们头上。
小思摇摇头,偷拽了曹东一下,“都挺好的,导演也是想让我们进步。”
戚礼挑眉,是吗,别的导演她可能信,但舒锡仁估计就是纯脾气大。而且一般导演也不会把精力放在编剧助理身上,光是教演员就忙不过来。
“辛苦了。”戚礼不多安慰,这种压力对跟组编剧来说,实在是很稀松平常,她也不能一直挡在他们面前。
舒锡仁和执行导演刚检查场景回来,他随便一瞥,就看到了戚礼。
她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关照她的实习生们。
刚回剧组,穿搭也和之前不一样,白色长裙外穿了一件格纹衬衫,宽松休闲,长发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梳起来,垂在肩上文艺又慵懒,带有一种似是刚睡醒的纯洁贞情。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舒锡仁狠吸了一口烟,垂眼碾在了地上。
他到机器前,紧皱着眉大喊:“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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