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出声音,又挣脱不了的薛洋脸色涨得通红,眼里无数恨意,恼怒和羞耻堆叠。
孟瑶松开捂着魏娆耳朵的手,有些感叹:“这禁言术还真是好用啊。”
禁言术简直天克薛洋这张又贱又脏的嘴!
他的教学生涯若有了蓝湛的帮助,定能轻松很多。
魏娆猛猛点头。
“可惜啊,我们学不了。”
孟瑶起身安抚了一下周围好奇的客人,又挡下了掌柜的询问,一番周旋后,才上前去拦李相夷。
“好了改了,差不多了,别打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这么多人呢...”
魏婴挤眉弄眼的凑到妹妹跟前:“你们这是唱哪出啊?糊弄傻子呢?”
“这台阶可以没用,但是不能没有。”
魏娆说得一本正经,魏婴听得忍俊不禁。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小脸,问道:“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魏娆眨眨眼,将薛洋的情况讲了个大概后,才总结道:“他很聪明。”
“走正道是英豪,走邪路是魔头。”
蓝湛抬起眼眸打量了一下被揍了一顿后一滴眼泪没掉,反而是极度愤怒,恨意汹涌薛洋,又蹙了蹙眉。
“此子心性不定,未必能受教。”
“没关系,实在教不好就算了...”
魏娆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二人。
魏婴和蓝湛都懂了她的话外之语。
要是教不好,那薛洋也活不下来。
魏婴决定之后好好关爱一下薛洋。
威逼利诱也好,恐吓哄骗也好。
总不能真让这小子长成大魔头。
他比妹妹还小两岁呢,身世遭遇和他们兄妹俩也差不多。
诶?
这样一想,他们这群人,居然没一个家庭是完整的!
他和妹妹,李相夷,还有薛洋都是孤儿, 也都当过乞儿。
孟瑶和蓝湛,一个没爹,一个母亲早逝。
啧~
全都同病相怜。
但他们跟薛洋比起来,又要幸运得多。
他们都体会过爱,都有真正爱他们的家人存在。
好吧,以后他对薛洋会多点耐心的。
蓝湛见着魏婴垂眸深思的模样,面上虽冷,眼里却染上一抹忧色。
魏婴很少有这样安静沉默的时候。
这是...从薛洋身上联想到了自己吗?
是不是有些物伤其类了?
要不要安慰一下他?
不行,说不出口。
算了,大不了他后天...明天...不,今晚就原谅魏婴就是了。
魏娆看着哥哥和蓝湛双双沉默下来的脸,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太过太绝情,他俩有些不适了。
也是。
他们这群人里面,心思最浅,心肠最软的就是他俩了。
薛洋毕竟才十岁,他们就这样擅自定下了他未来的路,哥哥他们肯定是觉得有些不忍的。
希望薛洋这个臭小孩能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把握未来吧!
他要是真的浪费他们的好心,她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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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揍了一顿的薛洋明显消停了很多。
因着屁股还肿着,所以他的晚饭是孟瑶给他端到屋子里,趴在床上吃的。
虽然他还是单方面的不肯向这群土匪恶霸低头,但他可不会和饭过不去。
这群人吃的可不是一般的好,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干净美味的东西。
刚出锅的,没有馊味的,不是别人吃剩下的,也不是偷的抢的。
他不停歇的扒着饭,恶狠狠的嚼着红烧肉。
他不会屈服的!
今日之仇,来日他一定会报复回去!
“慢点吃,别噎着。”
孟瑶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语气温和。
“不要你假好心!”
薛洋嘴里塞的鼓鼓囊囊,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明明都是一伙的,现在又来当好人,是觉得我好骗?”
孟瑶失笑。
“这不是假好心。”
“我不是,相夷也不是,其他人对你的容忍更不是。”
“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真心的善举。”
“善举?”
薛洋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开口。
“真要是善举,你们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挨打。”
“真要是真心,你们就该做了好事不留名。”
“自作主张挟恩图报,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一句话里居然用了两个成语!还一点都没用错!”
孟瑶惊讶的表情让薛洋一愣,而后又瞬间炸毛。
“这是重点吗?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脑子有病!”
孟瑶笑眯眯的,也不生气。
“我只是惊讶你的聪慧。这些词,应该是听别人说了学来的吧?”
“你一个乞儿,能有这份不服输不认命的心性很好。”
“但...”
他话音一转。
“但这不是你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理由。”
“那群少年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个阿婆,她何其无辜?”
“你沦为乞儿不是她的错,你饿肚子也不关她的事。”
“抢劫她,让她受伤,这行为都是你主动挑起的,所以你挨打她孙子的打也是活该。”
“还有,我们既然做了好事,那就是要让人知道的。不然,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是好人呢?”
“至于挟恩图报。”
他轻笑一声。
“帮助你就已经是恩情了,银钱成本是我们额外的付出。收回成本,这并不能算是你的报答。”
薛洋气急,但是没念过书的他,根本不知道能用什么样的话来反驳孟瑶,支支吾吾道:“我就抢了!她那么多饼我...”
孟瑶抬手打断他的话。
”你那些话如果用在自己身上,能说得过去吗?”
薛洋眼神闪烁,面上带上几分急躁。
“我不知道你的是非观是什么样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遵循我们的是非观。”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件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不要用你过去接触到的坏规矩和学到的歪理来为自己辩驳。”
“那些都是错的。”
“如果也曾有人这样对你,你也曾因此遭受过这样的不公,那么,那个人也是错的。”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视线不经意落在薛洋的左手。
“薛洋,我知道你是个心有成算的,也很会审时度势。”
“如今你敢这样和我们叫嚣,无非是察觉到了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
“你不必这样一点点试探我们,更不必过度探究我们一切所作所为的出发点是什么。”
“你只需要衡量一下,即将发生的未来,值不值得你拿命赌上一回就行了。”
原本还处在爆炸边缘的薛洋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目光闪烁,心思百转。
“当然了,你的意见和想法其实并不重要。”
“无论你敢不敢赌,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决定。”
“还是那句话,还清债务之后,你想如何都与我们无关。”
孟瑶将空碗收进托盘,又从薛洋攥紧的手里抽出筷子。
站起身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转身离开。
“人这一辈子,能改命的机会很少。”
“能不能握住,就要看你自己了。”
门被掩上,屋子里只剩下薛洋自己。
屁股上的灼烫感和疼痛感在抹完药以后已经消减了不少,存在感不似先前那般强烈了。
他趴在床上,环视四周。
干净的屋子,柔软的棉被,整洁的家具...
撑起身子拿起刚刚孟瑶放下的纸包,油纸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糖块。
薛洋有些发愣,眼里的阴翳都被这茫然冲散了不少。
他盯着这一小包糖块看了半天,而后捻起一块塞进嘴里。
很甜。
但还不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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