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急救中心走廊,满是消毒水味。周正赶到时,李维民和两个纪委工作人员站在抢救室门外,脸色铁青。
“周市长。”李维民迎上来,声音低,“刚送过来,医生在抢救,情况不好。”
周正点头,看向抢救室门。王大力在纪委留置点突发胸痛,看守说他结束询问回房后没多久就难受得厉害,脸色白,出大汗,后来昏迷了。留置点医生说是急性心梗,赶紧叫了120。
“留置时身体怎么样?有病史吗?”周正问,语气稳。
“入点时体检,血压高点,有点高血脂,没说有严重心脏病。”李维民皱着眉,“他情绪一直激动,不配合,血压忽高忽低,这次发作太突然。”
走廊里只有仪器的动静。半小时后,抢救室门开了,医生摘了口罩,摇摇头:“抱歉,急性心梗并发室颤,尽力了。”
空气像冻住了。李维民脸色难看,低骂了一句。周正站着,脸上没太多表情,下颌却绷得紧。
“死亡时间?”
“凌晨四点十七分。”医生说。
李维民对身边人说:“通知家属,按程序办。遗体先放太平间,等法医确认死因。”他转向周正,语气复杂,“周市长,这太突然了,线索在他这儿断了。”
周正沉默了会儿,说:“李书记,按规定来。告诉赵市长了吗?”
“已经报了。”李维民点头。
天刚亮,赵明德办公室。周正把王大力涉案的简报放在桌上。赵明德靠在椅背上,使劲揉着太阳穴,听完周正说的医院结果,半天没说话,办公室里很闷。
“死了?”赵明德声音干,有点不信,“偏偏这时候?”
“是,凌晨四点十七分,没抢救过来。”周正平静说,“李维民在处理后续。”
赵明德重重叹气,身体前倾,手撑在桌上:“王大力这边刚把线连上!他一死,死无对证!外面会怎么说?说我们逼死了局长!说我们内部斗得死人!”他语气急,带着火,这变故把调查推到了更敏感的地方。
“调查程序合规,有记录。突发疾病,医院有证明。”周正声音稳,眼神利,“王大力的证据链是清楚的,李福贵的供词、恢复的邮件、马金宝的情况、资金流向,这些不会因为他死就没了。他死了,案子更要查,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证明程序没问题。”
赵明德看着周正,眼神复杂。他欣赏周正的担当,但更怕失控。“正刚同志,我懂你的意思。案子肯定要查,必须查清!但方法得改。现在王大力死了,舆论和上面的目光都会过来,每一步都要小心!纪委主导,你们配合,查其他人时,证据要实,程序要经得起查,不能再出问题!”他强调“不能再出问题”。
“明白。”周正点头。王大力死了,像泼了盆冷水,让调查慢了下来,但也让人看清,对手急了,手段狠。
“另外,”赵明德语气缓了点,带点安抚,“你刚来林州就碰上这事,压力大,注意身体。‘清源行动’后面,你直接跟纪委李维民对接。记住,稳着来,但该查的不能放。”
离开市长办公室,早上的空气湿冷。周正回自己办公室,林鹤已经在等,手里拿着文件夹。
“周市长,这是纪委李维民那边转的,王大力留置时的身体记录、急救记录和医院死亡证明复印件。”林鹤把文件放桌上,动作快,“李书记还问,宏发厂熔炼炉的排险方案,安监局赵队长想尽快批,窗口期快过了。”
周正拿起死亡证明,扫过“急性心肌梗死”几个字,没停,往后看时间记录。“排险方案按赵刚说的办,马上动,确保安全。你回复李书记,我们全力配合纪委后续调查。”他放下文件,“张德发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突破。”林鹤说,“但留置点说,今天凌晨知道王大力死了,张德发反应很大,先很吃惊,后来就不说话了,不肯再开口。”
周正眼神动了下。张德发的反应,说明他猜得对。王大力死了,对有些人是灭口,对张德发这样的同伙,是警告。
“盯着他。心理防线受冲击了,沉默之后可能就是突破口。”周正说,“让孙丽那边快点查‘鑫茂贸易’的资金最终去哪了。王大力死了,钱还在。”
“是。”林鹤记下来,准备走。
“等等。”周正叫住他,看着这个在行动中表现出敏锐、沉稳的年轻副科长,“林鹤,从今天起,你暂时兼我的工作联络员,负责‘清源行动’各小组和纪委的信息传递、材料汇总,直接对我负责。”
林鹤愣了下,马上站直,眼神定:“是,周市长!明白。”
林鹤走后,周正走到窗边。城市在晨光里醒了,昨晚的乱事和死亡被盖住了。王大力的死像扔到深水里的石头,波纹在扩。调查得更小心,更难了。对手用一条人命暂停了调查,却也露出了怕和弱。
他拿出手机,秦筝的信息在屏幕上:“惊涛骇浪,礁石方显。稳住阵脚,线断痕在。”她好像总能看透迷雾,抓住关键。
周正没回。他拿起内线电话:林鹤,告诉赵刚队长,宏发厂排险,我去现场。”
线断了,但痕迹还在。他要站在最前面,告诉所有人,包括藏在暗处的,调查不会停,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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