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伯伯来得很快,他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屋里黑压压挤满了小萝卜头,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仿佛他手中握着开启神秘宝藏的钥匙。
“邱伯伯!”
“邱伯伯!给我们芦苇荡吧!”
“我们要咸鸭蛋!”
“工会坏!抢我们地!”
呼啦一声,孩子们瞬间将他“淹没”。
刚子和大鼻涕抱腿,红梅、二丫搂腰,其他人扯衣角袖口,哀求哭闹声震天响。
“哎哟,哎哟,孩子们,慢点慢点!”邱伯伯被这“热情”搞得手忙脚乱,哭笑不得地被“架”到孙爷爷旁边:“老书记,您这里阵仗也太大了。”
好不容易安抚孩子们安静些,邱伯伯抹了把汗:“老书记,到底什么事啊?孩子们这……”
孙爷爷坐在藤椅上,指了指铺在桌上的地图和旁边的郝胜利:“老邱,你先听听胜利这孩子的新想法。关于工会那个活动中心,他提了个更有意思的规划,连我这老头子都被说动了。”
郝胜利立刻上前一步,小手指坚点在地图上靠近厂大门右侧的废弃区域:“邱伯伯,职工活动中心建在这里更好。”
“哦,为什么是这里?”邱伯伯俯身,眉头微皱。
郝胜利直奔核心:“安全!邱伯伯,您想,俱乐部放电影,四邻八乡的人都涌进厂区,走错路,孩子乱跑出事怎么办?把活动中心单独圈出去,跟厂区彻底隔开,多省心。”
他看到邱伯伯眼神一动,知道说到了痛点,立刻趁热打铁,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这里,建两个带草皮的大足球场。旁边,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都安排上。”
他重重点在高地处“最关键的是这里,建一个大的三级游泳池,地基垫高。”
“垫高?”邱伯伯疑惑。
“对!垫得高高的,建的大大的!”郝胜利肯定道。
…………
最后他补充:“如果现在把这里要修建一个大游泳池,并且每三天都会排一次水。这个消息只要您告诉跟前的村子,您信不信,他们能把水渠边上的旱田都改成水田。现在水稻的亩产远远高于玉米和小麦的产量,能多打多少粮食。到时候您在看看谁还敢对咱们厂有怨气。”
邱伯伯听得呼吸都屏住了,眼神在地图和水渠线路上来回扫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郝胜利描绘的场景,尤其是旱地改水田这两点,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孙爷爷适时地补充道:“是啊,老邱。胜利这法子,一举多得,特别是旱田改水田,你去说一声,看看他们还有怨气不。这比原来那个规划,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邱伯伯深吸一口气,脸上仍有难色:“老书记,胜利,你们说的确实在理。特别是这旱田改水田,确实是帮助他们最好的方法。可这相当于把工会原来的盘子整个掀翻了重来啊!重新选址、勘探、设计、调预算,其他厂领导那,盼着场地用的职工们,怕也有意见。这工作量……”
孙爷爷没等他说完,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老邱啊,工作量大,总好过好心办坏事,被职工戳脊梁骨强吧。”
他目光扫过一脸期盼的孩子们:“明天,胜利订的种蛋就要到了,四十个孵化箱都准备好了。孵出来的小鸡,是以儿童团的名义委托家属们代养,图的就是让家家户户以后碗里能多一个油汪汪的荷包蛋。”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些:“可现在,卡在饲料这死结上了。鸡要吃粮!谁家有余粮养鸡?人吃的都紧巴巴。孩子们就指着拿下芦苇荡旁边那块空地,赶紧种点东西当救命的饲料。要是因为咱们工会把地占了,把这能给全厂职工添油水的好事给搅黄了……”
孙爷爷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看了邱伯伯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到时候职工背后戳的,可就不止他孙书记的脊梁骨了。
邱伯伯如遭雷击,猛地一拍脑门,脸上那点犹豫瞬间被懊恼和醒悟取代:“哎!糊涂,是我糊涂了。光盯着工会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忘了这关乎全厂职工饭碗子的大事了。”
他彻底明白了,在“家家有鸡蛋吃”这个实实在在的福利面前。
在儿童团顶着为大家谋福利的大义名分下,别说工会要块地建活动中心,就是要工会腾办公室,职工家属们都能连夜帮他们搬。
这年头,一口吃的,就是天大的事!
前些年饿怕了的记忆,瞬间击溃了他所有顾虑。
他转向郝胜利,眼神带着点歉意:“胜利!伯伯支持你们,芦苇荡,还有旁边你们要种饲料的地,都归你们儿童团了。工会活动中心的新方案,我明天就组织人重做,就按你刚才说的工农互助那个思路来,保证做得比你想的还漂亮。”
“噢……!”
“邱伯伯万岁!”
“我们有养鸭场啦。”
“咸鸭蛋,咸鸭蛋!”
小小的屋子瞬间被孩子们的欢呼和尖叫掀翻,成了沸腾的欢乐海洋。
刚子和大鼻涕兴奋地抱在一起原地蹦高,红梅和二丫激动得小脸通红,又叫又跳。柳清扬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地幻想自己指挥鸭群的模样了。
孙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又抓糖。
孙爷爷靠在藤椅上,看着眼前沸腾的景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片欢腾中,郝胜利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但这笑容只停留了一瞬。
他目光扫过眼前带着赞赏笑容的孙爷爷和正拍着胸脯保证的邱伯伯。
……无数个“钱”字像雪花般在他们头顶盘旋飞舞。
机不可失!
郝胜利伸出小手,抓住身边小丫头红梅飞起的衣角,使劲拽了拽。
“哎呀。”红梅被他拽得一趔趄,转头怒视:“胜利你干嘛!”
郝胜利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快,趁现在,要钱,要办公室,要那个大厂房。”
红梅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
她眨了眨还带着兴奋水汽的大眼睛,顺着郝胜利的目光看向正被孩子们簇拥着笑容满面的邱伯伯和爷爷。
下一刻,她眼中‘狡黠’的光芒亮起。
她深呼一口气,小胸脯一挺,脸上迅速切换成一种哀求的表情,拨开挡在前面欢呼的虎子,大声委屈道:“邱伯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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