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一众大臣纷纷向秦王楚熠辰行礼问安。
“秦王殿下，您的身体终于痊愈了！”
“殿下，今日看着精神了不少啊！”
楚熠辰笑着回复道：“多谢各位同僚关心。”
“本王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
朝堂之上，太子自然是站在左侧第一个位置。
而秦王站在右侧第一个位置，颇有势均力敌的感觉。
礼官大声喊道：“陛下驾到！”
随后，楚渊缓缓地走到太极殿，郑吉紧随其后。
待皇帝坐到龙椅上后，众人纷纷拱手行礼问安：“臣等拜见陛下！”
楚渊威严的说道：“众卿免礼平身！”
众人：“多谢陛下！”
楚渊摆了摆手道：“都坐吧！”
众大臣这才纷纷坐在蒲垫上，然后挺直了腰板子，等待奏对议事。
礼官继续喊着：“有事准奏！”
一个御史在得到太子的暗示后，立即站了出来请奏：“陛下，近日。”
“坊间百姓都在传秦王殿下觊觎臣下未婚妻的事！”
楚渊听到这里时，心下一惊。
没想到此事竟然直接闹到了朝堂之上。
到底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故意在针对秦王？
这种皇家的私密事是可以随便拿到明面上谈论的吗？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感到很不爽。
并未发声阻止，只由得那人在底下继续发言。
那人见皇帝未并出声制止，则更加大胆的继续说道：“更有人言之凿凿。”
“说定国公府的上官姑娘竟然出现在秦王府。”
“还没日没夜的陪伴在秦王的身边！”
说到这里时，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发出各种异样的声音。
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暗骂，有人在嘲笑。
总之是乱哄哄的的一片。
楚渊听到说上官姑娘没日没夜地陪伴秦王时，他多少有些许心虚。
毕竟是他下旨让人家姑娘过去照顾秦王的。
可问题是，他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别人不知道啊。
本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人捅了出去。
楚熠明和楚熠杰两兄弟就像是看戏一样悠然自得。
毕竟这事就是他们二人给捅出去的。
目的就是为了败坏秦王的名声。
还有离间郑丰年和秦王之间的感情。
楚熠辰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依然镇定自如，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
纪连城窝着一肚子的火，很想立即冲上去与那人对骂一顿。
但为了维护国公府的颜面，终究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郑耀宗的脸色最难看，他早就得知外面的那些传言了。
为此，郑府还专门聚在一起讨论过这件事。
他的夫人和女儿郑菀菀极力要求与上官凤妩退婚。
反倒是太子楚熠明坚持不让他们退婚。
也就是现在郑丰年不在京中，要不然也应该得出商定结果了。
礼官当即出声制止：“肃静！”
这时，朝堂上才瞬间安静了下来。
礼官看了楚渊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接着喊道：“韦御史，继续！”
那韦御史听后接着大声说道：“众所周知。”
“上官姑娘如今已是右相的准儿媳！”
“而前段时间秦王还特意派郑丰年将军出城剿匪。”
“此举难免不让人怀疑秦王的动机啊！”
“臣认为陛下应该着人调查此事原委。”
“若外界传言属实。”
“还请陛下还郑家一个公道。”
“如若外界传言为虚。”
“那也好还了秦王一个清白啊！”
那人言毕。
纪连城坐不住了，立即跳出来反驳：“简直是胡说八道！”
“陛下，这些纯属造谣啊！”
“臣的外甥女早前就跟随我的母亲前往护国寺祈福了！”
“护国寺的弘一主持以及众位大师皆可作证！”
“还请陛下明鉴！”
楚渊这时开口了：“原来如此。”
“看来，这坊间的传闻当不得真啊！”
韦御史仍然不甘心的说道：“陛下。”
“若是这个消息来源是从秦王府上传出来的呢？”
“哦？”楚渊顿时不悦。
“到底是谁胆敢乱造主子的谣？”
秦王府不是向来规矩森严吗？
怎么出了这等背主之人。
楚熠辰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何人。
难怪当初齐王一定要带走玉竹。
不过，他又不是没有留后手。
听皇帝的语气，韦御史岂能不知道龙颜已怒呢？
可他身为御史，弹劾百官是职责所在。
断然不能因为龙颜震怒而忘了自己的本分。
“陛下。”
“那人原是秦王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名唤玉竹。”
“是秦王乳娘刘夫人夫家的侄女。”
“因为她在王府不小心冲撞了上官姑娘。”
“还被秦王狠狠的杖责二十大板。”
“所以，她说的话。”
“自然可信度极高啊！”
众人听说那人竟然是秦王乳娘的侄女。
而且，还是因为冲撞过上官姑娘，被杖责二十大板时，顿时又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他们越来越信以为真了。
楚渊不得不开口问道：“秦王。”
“此事，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啊？”
他迫切希望楚熠辰能马上破局。
震慑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臣们。
楚熠辰这才站了起来，走到皇帝正下方，镇定的说道：“回父皇。”
“儿臣的府上的确有过一个叫玉竹的婢女！”
“不过，昨日。”
“她因为犯了很大的过错。”
“已经被儿臣赶出府了。”
齐王楚熠杰一听到此，瞬间有些慌了。
但楚熠明及时给了他递了一个眼神，让他暂且安心。
楚渊不禁问道：“哦，她是犯了什么大过啊？”
按理说，王府的婢女若是犯了很大的过错。
大多都是直接杖毙的。
又怎么会是赶出府外呢？
“这恐怕要问齐王了！”
楚熠辰不经意间看了楚熠杰一眼。
“父皇，因此事关乎皇家颜面。”
“儿臣先前已派人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于您！”
楚熠辰先是无意间提了齐王。
提醒皇帝此事跟齐王有关。
又说此事关乎皇帝颜面。
最好不要在朝堂之上说出来。
楚渊自然是一点即通。
原来那个在秦王府勾引齐王的贱婢就是玉竹啊。
她怎么还有脸出卖秦王的？
看来，此等贱婢是绝对不能再留了。
他暗自怒道：“哼，这个贱婢。”
“害得我的两个儿子关系破裂还不算。”
“竟然还出卖旧主？”
楚熠杰听到秦王提了他，立即起身来到楚熠辰的跟前，然后大声的说道：“父皇。”
“儿臣冤枉啊！”
“二哥。”
“你可不能在父皇面前随意攀咬我啊！”
楚熠辰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接着说道：“齐王。”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知道什么叫做。”
“做贼心虚和不打自招吗？”
楚渊原本还不确定。
可当楚熠辰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了。
齐王刚从秦王那里带走了玉竹。
这个玉竹转头就将秦王府上的事情出卖给了齐王。
齐王再将这些消息透露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败坏秦王的名声。
楚渊暗骂道：“齐王这个蠢货。”
“为了一己私欲。”
“竟然丝毫不顾皇家的颜面！”
楚熠杰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楚熠辰下套了。
“你！”
“我……”
“父皇，儿臣只是……”
“够了！”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楚渊忍不住怒斥道。
因为龙颜大怒，众大臣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行了，此事已然明了。”
“就是那个玉竹在秦王府犯了大错。”
“被秦王赶出了府！”
“故尔，她怀恨在心。”
“不惜造谣生事！”
“故意抹黑秦王，抹黑皇室！”
“此等贱婢，死不足惜！”
楚渊还不忘特别点了楚熠杰一句：“你听明白吗？”
“齐王？”
楚熠杰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那就是要让玉竹死，而且，还是让他亲自回去处置。
“儿臣听明白了！”
“好啦，此事就到此为止！”
楚渊一拍定论，不给其他人再议论此事的机会。
大臣们刚刚看到了他们父子三人那一幕。
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楚熠辰、楚熠杰、韦御史和纪连城分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礼官继续喊道：“继续准奏！”
这时终于有干正事的人站出来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尹陈钰。
只见他走到殿中说道：“陛下。”
“如今大雪越来越厚重，道路积雪难行。”
“百姓出门皆拥堵不堪。”
“臣还收到了不少信息。”
“郊外已经有好多民房因为大雪而坍塌。”
“饲养的牲畜也大多都冻死了。”
“更别说种在外头的那些蔬菜了！”
“那些百姓饥寒交迫。”
“恐怕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大雪下得越来越大，各路段的道路积雪难行。
百姓出门皆拥堵不堪，这些问题倒是好解决。
无非就是多增加人手及时清理积雪就行了。
可那些因为大雪而失去房子以及生活来源的百姓，要怎么过活？
楚熠辰也适时走了出来补充道：“父皇。”
“从各地传回的消息。”
“当地百姓大多都遇到了雪灾困境。”
“当务之急是要让户部尽快拨出银两拿去赈灾，妥善安置灾民。”
众臣纷纷附和道：“臣等附议！”
楚渊不禁问道：“那此次由谁负责赈灾事宜啊？”
“陛下，臣愿为分忧！”郑耀宗开口说道。
“哦？右相！”楚渊有些好奇。
这老家伙何时变得如此积极了？
楚熠明立即解释道：“父皇，右相先前有过赈灾的经验。”
“儿臣认为右相完全可以担任！”
郑耀宗之前的确领了不少赈灾的差事。
能力不算突出，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无论是前朝还是当朝，外派钦差大臣，无非有三种。
第一种就是能力过人，威望甚高。
第二种便是身居高位，能力一般，但有很强的人脉资源。
第三种就是皇帝亲信，能力一般，但执行力强。
郑耀宗算到第二种，因为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外派出去，很容易得到当地的世家大族支持。
这个提议一出，众大臣似乎也认为派郑耀宗出去很合理。
他目前不仅仅是世家大族身份，还是身居高位的当朝右相。
郑耀宗的赈灾能力，楚渊知道，楚熠辰也知道。
可现在这种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能讨好世家获得支持的人。
而是通过铁血手腕迅速解决灾难的人。
正当楚渊准备拍板决定时，楚熠辰当即说道：“父皇。”
“儿臣有异议！”
楚渊也很想听听楚熠辰的看法：“不知秦王有何想法啊？”
楚熠辰：“父皇，此时郑丰年就在郊外剿匪。”
“我们若是再把右相派出。”
“岂不是太没人性了！”
“这郑府一老一少都被派出去了。”
“这老百姓还以为我们老楚家是故意的呢！”
楚熠辰正好可以利用先前那些言论来堵住悠悠众口。
楚渊听了似乎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外面的百姓都还在议论秦王以权谋私，特地把郑丰年派出去呢。
现在他又把人家父亲派出去，这不是让人更加怀疑吗？
郑耀宗对这次赈灾势在必得，急忙利用皇帝之前说过的话来继续争取。
“陛下！”
“外面那些言论只不过是坊间传闻！”
“当不得真啊！”
楚熠辰连忙说道：“坊间传闻的确当不得真。”
“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为了皇家颜面。”
“右相还是好好待在盛京吧！”
楚熠辰抛出了“皇家颜面”几个字。
郑耀宗瞬间没有了底气。
楚熠明心想既然郑耀宗去不得。
那裴轩总可以去得吧？
“父皇，既然右相不方便。”
“那不如再辛苦裴相走一趟吧？”
楚熠辰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太子殿下。”
“您不是没过几天就准备要迎娶侧妃了吗？”
“裴相嫁女。”
“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在，不太好吧？”
楚熠明这才反应过来，迎娶裴如烟进门的日子将近。
其实，这也不怪他。
他原本就知道裴如烟心仪之人是郑丰年。
而他自己也看不上裴如烟那样的女人。
当初若不是权衡利弊下。
他也不会答应迎娶她当侧妃。
最近时间，都是东宫的礼官在忙着迎亲事宜。
他压根没怎么上心，这才忘了此事。
被楚熠辰这么一说，他是又羞又恼：“父皇。”
“儿臣这几日公务繁忙。”
“还以为迎亲的日子还没到呢！”
楚渊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楚熠明。
然后说道：“罢了。”
“既然准备要迎娶侧妃。”
“那相关政务就全部交到尚书省吧！”
让太子把全部政务交到尚书省。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要交到秦王楚熠辰的手上。
“是！父皇！”楚熠明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当堂忤逆皇帝。
楚渊继续问道：“秦王。”
“你说，应该派谁前去呢？”
“儿臣认为陈书同正好合适！”楚熠辰大声说道。
“陈书同？”楚渊一听秦王提这个名字时甚是激动。
因为他深知，陈书同是绝对的帝党。
楚熠明听到楚熠辰提议的人是陈书同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同样知道陈书同是绝对的帝党，不可能帮助秦王的。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顺势而为呢？
“父皇，儿臣也觉得陈书同很是适合！”
楚渊听后哈哈大笑，然后开口问道：“陈爱卿。”
“太子和秦王都提议让去赈灾。”
“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陈书同向来少言寡语，不参与太子和秦王的明争暗斗。
此时被皇帝点名，立即站了出来。
“回陛下，臣愿替陛下分忧！”
“好！”
“那便拟旨，由陈书同负责赈灾事宜！”
“户部尚书田修仁务必要全力配合！”
陈书同和田修仁异口同声道：“臣遵旨！”
虽然，在朝堂之上，皇帝不让众人再讨论有关秦王的私事。
可架不住外面的流言是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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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
“秦王秘密召上官姑娘前去王府的消息可是从秦王府传出来的！”
“那消息肯定是假不了啊！”
“听说那婢女就是因为撞见了秦王与上官姑娘的丑事。”
“才被赶出王府的!”
“不对，听说是秦王打算将那婢女处死的。”
“是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刚好去探望秦王。”
“正好将那婢女救了出来！”
“天呐，没想到秦王竟然是这种狠辣无情的人啊！”
“秦王可是战场上的杀神。”
“自古以来，从战场上下来的有几个不是狠辣无情的？”
“那还不如太子殿下好。”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
“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觊觎臣妻。”
“无端处死婢女的事来！”
“哼，依我看啊。”
“都怪那个上官姑娘。”
“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秦王前些日子还故意将郑将军派出去剿匪呢！”
“把人家正经未婚夫支开。”
“两人不就趁机勾搭在一块了吗？”
“就是啊，出了这等事。”
“定国府竟然也不阻拦着？”
与此同时，其他市井小巷却传出来了不同的声音。
“事情都清楚了。”
“原来是秦王府的一个婢女。”
“好像叫玉竹，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引齐王！”
“两个不知羞耻的人就在假山林中行那淫乱之事！”
“这事还被秦王当场抓住了！”
“秦王本想将那婢女处死的。”
“结果齐王偏偏把她要了回去！”
“秦王本是心善。”
“不想多造杀孽。”
“便放了她跟齐王离开。”
“可谁曾想啊。”
“那玉竹竟然恩将仇报。”
“离开秦王府后。”
“就造谣生事。”
“污蔑诋毁秦王和上官姑娘！”
“竟然有这等事？”
“没错啊！”
“秦王为了维护皇家颜面。”
“并未将齐王和玉竹的丑事公诸于众！”
“可谁曾想事情最后变成了这样呢？”
“这不就是倒打一耙吗？”
“哎，这么一说。”
“我好像记得了一件事。”
“那个上官姑娘早就好多天前跟随国公夫人前往护国寺祈福了。”
“对啊。”
“那一日他们一行人还买了好多素包子呢！”
“其中，就有上官姑娘！”
“我认得她！”
“对啊！”
“上官姑娘人都不在盛京。”
“又怎么会出现在秦王府呢？”
“我算是明白了。”
“这事是针对秦王来的吧！”
“这事闹得这么大。”
“都是在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去探望秦王后发生的！”
先是，市井小巷，然后是酒楼茶肆。
纷纷有人证实了上官凤妩很早之前就离开盛京不可能去秦王府服侍秦王。
而玉竹和齐王在秦王府中苟且之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楚熠明和楚熠杰两人怎么也没想到。
就一个上午的时间，盛京的舆论风向全部变了。
“简直太可恶了！”楚熠杰气得拍了桌子。
“刚才散朝过后。”
“父皇还特地把我叫过去大骂了一顿！”
“可二哥明明也犯了错.。”
“父皇为何偏偏不骂他呢？”
“而且，我相信玉竹说的话。”
“上官凤妩一定去过秦王府！”
“玉竹还挺新鲜的呢。”
“就是可惜了！”
楚熠杰说这话时不经意间露出了狠厉的眼神。
“看来，老二的动作很快啊！”
楚熠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哥，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为何父皇如此偏袒二哥？”
楚熠杰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皇帝明显偏向秦王。
“有可能此事关乎皇家颜面。”
“这是父皇的逆鳞？”
楚熠明大概是想明白了一点。
可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楚渊之所以偏帮秦王。
那是因为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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