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4月30日,是林忠出殡的日子。天刚蒙蒙亮,沧溟岛就陷入了一片肃穆之中,四大镇区的主要街道上,百姓们自发站在路边,手里拿着白色的纸花或香烛,静静等待送葬队伍经过。
老宅里,林彻穿着素色的长衫,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正亲手将林忠的灵位放进棺木。棺木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是赵诚特意让人从华夏内地运来的,他说林伯一辈子受了太多苦,走的时候要风风光光的。
赵诚和周明轩带着十几位林家老部下,小心翼翼地抬起棺木。林彻走在最前面,手里捧着林忠的遗像,遗像上的林忠穿着长衫,面容沉稳,眼神温和,还是大家熟悉的模样。
送葬队伍从老宅出发,沿着沧溟镇的主街缓缓前行。队伍最前面是海防队的队员,他们扛着步枪,步伐整齐,神情肃穆;后面是林忠的棺木,由八位林家老部下抬着;再后面是林彻、赵诚、周明轩等核心官员,以及自发加入的百姓。
街道两旁,商铺全部关门歇业,门口摆着香案和祭品。老商户王掌柜跪在门口,对着棺木深深磕了三个头:“林伯,您一路走好,以后没人再叮嘱我看紧账本了……”他的儿子当年在码头差点被海浪卷走,是林忠跳下去把人救上来的,这份恩情,王家记了一辈子。
临溪镇的路口,李大爷带着全村的农户等着。看到棺木过来,大家纷纷跪下,李大爷泣不成声:“林伯,谢谢您当年的救命粮,我们全家都记着您的好!您走了,我们会好好种地,不辜负您的期望!”农户们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花,撒在队伍经过的路上,花瓣铺成了一条长长的花路。
南坡镇的防波堤旁,渔民们站在岸边,手里拿着渔网。当年林忠带着他们修防波堤时,每天天不亮就上工,晚上还要顶着海风检查堤坝,不少人都记得他手上磨出的血泡。“林伯,您放心,我们会守好防波堤,守好渔船,不让您失望!”渔民们对着棺木鞠躬,海浪拍打着堤坝,像是在为他送行。
北湾镇的工厂门口,工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手里举着写有“感恩林伯”“一路走好”的木牌。“林伯当年帮我们建宿舍,还跟岛主提议给我们涨工钱,他心里一直想着我们工人。”一位老工人抹着眼泪,看着队伍渐渐远去。
送葬队伍一路走,一路有人加入,到了位于岛西的林家祖坟时,队伍已经绵延了好几里路。祖坟旁,林彻爷爷的墓碑矗立在那里,赵诚和老部下们已经挖好了墓穴,等着将林忠安葬在爷爷墓碑的旁边——这是林彻的意思,他要让林忠陪着爷爷,完成他一辈子的追随。
下葬仪式按照林家的旧例进行,林彻亲自捧起第一抔土,撒在棺木上,哽咽着说:“忠伯,您安息吧,我会守住林家的基业,守住沧溟岛,也会完成您的嘱托。”
赵诚和周明轩跟着撒土,后面的老部下和百姓们也纷纷上前,一把把泥土撒在棺木上,很快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丘。大家对着坟墓深深鞠躬,不少人还在坟前放上了自家的祭品:王掌柜放了两坛好酒,李大爷放了刚蒸的馒头,渔民们放了新鲜的鱼干,工人们放了亲手做的木工活。
仪式结束后,百姓们并没有立刻离开,很多人坐在坟旁,说起了林忠的往事。
“还记得当年海盗来犯,是林伯带着咱们守在码头,拿着锄头和扁担跟海盗拼,才把他们打跑了。”
“那年台风把房子吹倒了,林伯把林家的仓库腾出来,让咱们住进去,还给咱们盖了新屋子。”
“我家姑娘小时候得了急病,是林伯连夜划船去华夏内地请医生,才把孩子救回来的。”
一个个故事,一声声叹息,汇聚成最真挚的缅怀。林彻站在坟旁,听着乡亲们的话语,更加明白林忠在大家心中的分量。他不是林家的仆人,而是全岛百姓的亲人,是沧溟岛的守护者。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坟墓上,也洒在人群身上。乡亲们渐渐散去,临走前都不忘对着坟墓再鞠一躬。赵诚和周明轩留下来,陪着林彻。
“岛主,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周明轩轻声说道。
林彻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坟墓,转身离开。路上,他一言不发,脑海里全是林忠的身影和那些嘱托。
回到老宅,院子里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那个坐在竹椅上等着他回来的白发老人。林彻走到林忠常坐的竹椅旁,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他生前用过的茶杯,杯子已经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余温。
“岛主,林伯走了,但是他的心愿,咱们得帮他完成。”赵诚站在一旁,语气郑重,“您答应他的事,可不能不算数。”
周明轩也附和道:“是啊岛主,全岛的乡亲们也都盼着您能有个家。林伯在天有灵,也希望看到您成家立业。”
林彻握着茶杯,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记得。忠伯的遗愿,爷爷的期盼,还有乡亲们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婚事的事,你们帮着留意,合适的话,安排我见见。但前提是,不能耽误岛上的事,沧澜矿提炼、深水港建设,还有防空系统研发,都不能停。”
赵诚和周明轩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您放心,岛上的事我们会盯着,婚事的事我们也会好好留意,一定帮您找个合适的姑娘!”赵诚兴奋地说道。
夜色渐浓,老宅里的灯光亮起,映着林彻的身影。他知道,林忠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还在,那些嘱托和期盼,会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他不仅要守住沧溟岛的发展成果,还要完成林忠的遗愿,成一个安稳的家,给全岛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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