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没有回答。
她不明白傅宴北为什么会返回来找她,吃完饭她故意在洗手间磨蹭,就是想避开他。
包括他现在问她这个问题。
许多问题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和他之间,最脆弱的不是外界的阻碍,而是两颗心从未真正在一起过。
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温静只觉得心慌意乱,她招架不住,想站起来躲远点。
傅宴北横在她腰的手臂收紧,不让她走。
温静皱眉,头顶响起他的声音:“阿静,说话。”
她垂下眼眸,“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傅宴北心里暗叹一口气,松开她,“我睡哪?”
“你今晚不回别墅吗?”她看着他,声调诧异。
他闲闲地往沙发背一靠,“老头儿现在肯定在别墅蹲点等着揍我呢,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温静心存愧疚,没注意分辨他话的真假,“客卧堆的都是杂物,没有铺床。你将就睡一晚沙发?”
他张开双臂,挑眉问:“你家的沙发,能容得下我?”
他人高腿长,几乎将温静那套奶油白的双人沙发占满,连那双长腿都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好像是不能。要不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傅宴北看着她,温静到家后,就脱了外套,里面穿的是低领紧身的黑色打底衫,曲线高耸,锁骨性感,同色系的包臀裙衬得腰盈盈一握。
妩媚,熟女的诱惑力格外刺激男人的心。
再盯着看,真的容易失了定力。
傅宴北抬起腿,手搭在膝盖上,“没有让女士睡沙发的道理。你睡床,我打个地铺就行。”
最后,温静还是没拗过他,只能看着傅宴北自顾自从柜子里找出被子,然后极其自然地在她的床脚边打了个地铺。
傅宴北睨她一眼,“站那做什么?不去洗澡睡觉?”
温静瞪他,抓起睡裙闪身进了浴室。
傅宴北坐在床边回了几条信息。
房间里极静,于是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便显得格外清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心。
他有些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旁,下意识想摸烟盒,又想起这不是他的地盘。
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浴室。
磨砂玻璃上氤氲着潮湿温热的水汽,勾勒出一道模糊而窈窕的身影。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温静洗澡吹头发,一向耗时颇久。
傅宴北抽完一根烟,目光从窗外的夜景,缓缓移回室内。
他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从玄关到浴室,处处都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浴室里的灯像接触不良一样疯狂闪烁,最终“啪”一声彻底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碰倒沐浴露瓶子。
温静最怕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傅…傅宴北……”
听到声音的傅宴北,大步走进卧室,“怎么了?”
“灯…灯不亮了…你能不能去看下电闸?”
傅宴北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客厅,又看向漆黑的浴室,说:“电闸没事,是浴室的灯泡闪了。家里有备用灯泡吗?”
“有,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傅宴北去往客厅,边找灯泡边问:“手电筒在哪?”
“餐厅柜上面。”
傅宴北拿着灯泡和手电筒,走向浴室,推开门。
手电的光柱划破黑暗,定格在温静身上。
她裹着浴巾蜷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头发上的泡沫像一团柔软的云。
光线掠过她光滑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以及浴巾下摆遮不住的白皙小腿,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而她仰头望向他的一双眼睛,湿漉漉又带点惊慌。
朦胧水汽里,潺潺水声不绝于耳。
傅宴北觉得喉间有些发干,那声音像是带着钩子,撩拨着他刻意压制的神经。
拿在手里的灯泡差点被他捏碎。
温静看着傅宴北一步步走近。
三年夫妻,他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温静紧张得有点磕巴,“你…会换灯泡吗?”
傅宴北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而她仰面望着他。
会换又如何?不会换又怎样?
亮着才碍事。
就这么黑着,挺好。
他伸手去按开关,按了两下,又把灯泡放在洗漱台面上,然后转身四处看。
温静问他:“你找什么?”
他把手电光往吊顶照了照,“找能踮脚的东西。”
“用这个吧。”温静站起身,指指坐过的小凳子。
手电光被傅宴北忽然关掉,浴室里漆黑一片。
“哎~你——”温静发出疑惑的声音。
“凳子承受力不行,我举着你换。”
傅宴北一把揽过温静的腰,猝不及防,她直接撞进男人结实的胸膛,轻呼了声“疼”。
他宽大的手掌托住她后颈,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
“温静,”他哑声唤她,“看着我。”
她睫毛颤抖着抬起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做什么?”
傅宴北饶有兴味地打量她无处可逃的表情,从喉间滚出一声低笑,手掌摁住她的后腰,将人彻底揽进怀里。
温静紧张得全身微颤,手抵在他胸膛,却软得使不上半分力。
“你…别这样……”
“怎样?”
温静别开脸,喃喃低语:“你知道。”
傅宴北修长手指拂掉她肩膀上的泡沫,玩味道:“你不想?”
温静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以往两人缠绵的情景,耳尖都红了,她脸埋在他胸口,不吭声。
傅宴北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咬着她耳朵,低语:“害羞什么?我们什么没试过?”
温静羞恼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你…别说了!”
不知是谁碰开了淋浴开关,热水倾泻而下,浴巾迅速湿透,形同虚设。
暧昧疯狂滋生。
在此刻追问爱意,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成年人之间,偶尔也需要一场心照不宣的沉溺,只管感受,不问缘由。
在氤氲的热气中,傅宴北最后一丝理智也蒸发殆尽,他一把扯掉两人之间多余的阻碍,低头,吻了下去。
……
后半夜。
傅宴北将温静轻放在床上。
陷入奶白色被子里的她,蜷缩着,像只湿漉漉的、刚来到世间的小动物,脆弱得让人心头一软。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转身回浴室,把那盏坏掉的灯泡换了。
灯光亮起。
地上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柚子清香的沐浴露味,他弯腰捡起浴巾扔进盆里。
关灯,回到卧室,掀开被子上床,搂她入怀,睡觉。
翌日清晨。
温静醒得格外早。
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英俊得近乎失真的脸近在咫尺。
傅宴北还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呼吸轻缓而绵长。
而她枕着他的手臂,手搭在他胸前,腿也缠着他的,整个人像藤蔓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姿势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昨夜种种,像电影般在她脑海里闪过。
温静懊恼地闭了闭眼。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傅宴北总是能轻易让她忘记原则,沉溺于一时的温暖。
又看了眼仍在睡的男人。
温静只想在他醒来之前溜走,免得面对四目相对的尴尬。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起身,下床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赶紧扶住墙才勉强走进浴室换衣服。
傅宴北难得睡了一个无人打扰的整觉,直至日上三竿。
醒来时下意识伸手一揽,身旁却空荡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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