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星火摇篮
第一百一十六章：方舟余晖
穿越了弥漫着细微希望与顽固绝望的废土，秩序方舟那熟悉的、如同倒扣巨碗般的银灰色轮廓，终于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与上次离开时相比，方舟外围的防御工事明显得到了加强，能量屏障的光芒更加凝实，巡逻的自律机械单位数量和种类也增加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外松内紧的肃穆氛围。
“看来，艾尔苏醒后，方舟恢复了不少元气。”塞缪尔看着远处井然有序的防御体系，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作为秩序火种，艾尔的回归对方舟的意义不言而喻。
三人靠近方舟外围警戒区，立刻被一队装备精良、身着标准制式动力甲胄的守卫拦下。为首的队长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尤其在气息深沉的林薇和庄严的塞缪尔身上停留了片刻。
“身份识别。”队长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程序化的冰冷。
塞缪尔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纯净而温和的圣光：“我是塞缪尔，曾与守泉人并肩作战。这位是林薇，夜莺。我们请求觐见艾尔大人。”
圣光的气息似乎触动了某种识别机制，队长面罩下的眼神微微变化，冰冷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塞缪尔阁下，林薇女士，夜莺女士。艾尔大人已下达指令，若你们归来，可直接前往核心圣殿。请随我来。”
在守卫队的引领下，三人再次进入了秩序方舟内部。与上次来时那种带着陈腐与停滞的感觉不同，如今的方舟内部灯火通明，各种自律机械穿梭忙碌，修复着破损的设施，空气中流动着稳定的能量，虽然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大战后的伤痕，但整体焕发着一种“活过来”的生机。
穿过层层闸门和回廊，他们再次来到了那座宏伟的核心圣殿。圣殿中央，那巨大的水晶簇依旧矗立，但原本黯淡的水晶此刻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白光，一个由纯粹光能构成的、身形修长、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正悬浮在水晶簇前，仿佛在与之交流。
正是秩序火种——艾尔。
感受到三人的到来，艾尔的光影缓缓转过身。虽然没有清晰的五官，但林薇能感觉到一道充满了智慧与沧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在她手中的微光圣杯上停留了一瞬。
“欢迎归来，命运的变数们。”艾尔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三人的脑海，平和而悠远，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尤其是你，混沌的执掌者，林薇。你身上的变化，令人惊叹。”
林薇微微颔首：“艾尔大人，久违了。”
塞缪尔上前，恭敬地行礼：“艾尔大人，看到方舟重现生机，实乃幸事。”
夜莺则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
“一切的转机，始于你们的努力。”艾尔的光影微微波动，“尤克特拉希尔的新生，如同在死水中投下巨石，涟漪已开始扩散。世界的‘熵增’被暂时逆转，虽然微小，却至关重要。”
他话锋一转，光影“看”向林薇手中的圣杯：“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奇妙的造物，以及其中孕育的‘可能性’。”
林薇将微光圣杯托起：“这是微光圣杯，杯中孕育的，是我同伴青囊最后的灵魂火种，与尤克特拉希尔部分本源融合后的新生之机。”
艾尔的光影靠近，一道柔和的光束扫过圣杯，似乎在进行分析。
“混沌的脉络为骨，生命本源为魂，圣光之力为引，再加上一丝……来自源初之地的纯粹生机？”艾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不可思议的平衡与潜力。它需要的并非强行催化，而是一个能提供稳定规则与纯净能量的‘摇篮’，使其自然成长。”
“我们正为此而来。”林薇道，“方舟可有这样的地方？”
艾尔的光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取资料。最终，他指向圣殿一侧墙壁，那里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通道。
“方舟最深处，有一处‘静滞之间’。”艾尔解释道，“那是旧文明时代，用于保存最珍贵物种基因和文明数据的绝对静止领域。内部的时空近乎凝滞，能量纯净而稳定。或许，可以作为它的临时摇篮。”
“静滞之间……”林薇咀嚼着这个名字，感觉确实符合要求。
“不过，在安置它之前，”艾尔的光影转向林薇，语气变得严肃，“林薇，我需要与你单独谈谈。关于你体内的混沌本源，以及……你在那废墟深处所见到的一切。”
林薇心中微动，知道这才是艾尔真正关注的重点。她点了点头，对塞缪尔和夜莺示意了一下，便跟着艾尔的光影，走向圣殿的另一侧。
塞缪尔和夜莺则在那位守卫队长的引导下，带着微光圣杯，走向那条通往“静滞之间”的通道。
圣殿一侧的偏殿内，只剩下林薇与艾尔的光影。
“现在，告诉我吧，”艾尔的声音直接在林薇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那混沌的源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林薇知道，面对艾尔这种存在，隐瞒并无意义，而且她也需要借助对方的智慧来解析自身的境遇。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坑洞底部的经历，包括那源头碎片、奇异植物以及最后的融合，详细地叙述出来，只隐去了微光圣杯主动分裂本源的具体细节。
听完林薇的叙述，艾尔的光影久久沉默，周围的能量似乎都随之凝固。
良久，他才缓缓发出意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源初混沌碎片……与伴生的‘秩序之芽’……”
“林薇，你触碰到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乃至这片星域，最古老、最本源的秘密之一。”
“你的存在，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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