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勒斯”号的建成,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天之舟”基地。虽然大战的阴云依旧笼罩,但人们脸上多少恢复了些生气,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被一种紧张的期待所取代。日常巡逻和训练逐渐恢复,但所有人的心思,都或多或少飘向了那座隐藏在深层船坞中的钢铁巨兽。它在等待,等待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鸣神号”和“晓狼号”正在进行常规的双机编队巡逻,飞越一片茂密的绿色山林地带。城岛七濑熟练地操控着战机,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岸田胜人在通讯频道里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我说城岛,今天天气不错啊,要不是有任务,真该下去野餐。”
“岸田前辈,专心巡逻。”城岛无奈地回应,但嘴角也微微上扬。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同时在两架战机的驾驶舱内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波动!就在正下方山谷!”岸田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
“能量读数急剧升高!有东西要出来了!”城岛立刻推动操纵杆,“鸣神号”一个侧翻,进入战斗姿态。
下方的山林空间如同水面般剧烈扭曲起来,伴随着一声刺耳尖锐、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鸣叫,一个巨大的身影猛地从虚无中钻出,重重落在地面上,激起漫天尘土和断木!
那是一只通体赤红、形态狰狞的巨鸟!它拥有两个独立的、如同怪异鸟头般的脑袋,喙部尖锐,发出“嘎啊!嘎啊!”的难听叫声。它的前肢短小,但下肢异常粗壮有力,一条粗长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抽打着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是庞顿!”城岛立刻认出了这只在档案中有记录的怪兽,“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离居民区太近了!”
“管它怎么来的!干掉它!”岸田大吼一声,“晓狼号”率先俯冲而下,“狼牙”激光炮喷吐出火舌,精准地打在庞顿的一个脑袋上!
砰!火光四溅。庞顿被打得脑袋一歪,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但激光炮似乎只是激怒了它,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它另一个脑袋猛地转过来,张开大嘴——
呼——!!!
一股炽热粗壮的火柱猛地喷出,直冲天空中的“晓狼号”!
“岸田前辈小心!”城岛惊呼。
岸田猛拉操纵杆,“晓狼号”险之又险地擦着火柱边缘避开,灼热的气浪让战机剧烈颠簸。
“妈的!这火温度真高!”岸田骂了一句。
与此同时,地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接到出击命令的“坚阵号”多用途战术装甲车也赶到了战场边缘,望川驾驶着它,用车顶的重型脉冲机枪对着庞顿的身体进行扫射,试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庞顿!看这边!”望川通过扩音器喊道,子弹打在庞顿厚实的羽毛和皮肤上,溅起更多火花,效果甚微。
战斗陷入了僵局。庞顿皮糙肉厚,火焰攻击又猛又准,两个脑袋还能分别应对不同方向的攻击,异常难缠。“鸣神号”和“晓狼号”依靠高超的驾驶技术不断周旋、骚扰,但攻击无法致命。“坚阵号”的火力更是只能起到挠痒痒的作用。
“这样下去不行!”城岛焦急地说,“它的火焰太危险了,一旦靠近居民区就完了!”
“知道!但这扁毛畜生太硬了!”岸田一边规避着火柱,一边没好气地回应,“要是‘赫拉克勒斯’在就好了……”
望川驾驶着“坚阵号”,他在城市巡逻,得知郊外出现怪兽,开足马力向着现场驶去,看着“坚阵号”中控屏幕上庞顿的肆虐,手心出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闪光剑。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庞顿似乎被不断骚扰的战机彻底激怒,两个脑袋同时仰起,胸腔鼓起,显然要喷吐更强大的火焰!
就是现在!望川眼神一凝,准备取出闪光剑——
呜嗡——!!!
一声低沉厚重、仿佛能撼动天地般的引擎轰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从极高的天际传来!这声音瞬间压过了战机的引擎声和庞顿的嘶鸣!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蔚蓝的天空中,一个银灰色的巨大舰影正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破开云层,俯冲而下!它那流线型的舰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舰首那巨大的炮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是“赫拉克勒斯”号!它来了!
“这…这么快?!”岸田在通讯频道里失声惊呼,他甚至能透过舷窗看到那巨舰腹部复杂的推进器喷口发出的湛蓝光芒。
城岛也惊呆了,忘记了操作,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艘仿佛从天而降的钢铁堡垒。
庞顿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两个脑袋不安地转动着,口中凝聚的火焰都停滞了。
“赫拉克勒斯号呼叫前线单位。”一个冷静沉稳的中年男声接入通讯频道,是加藤舰长,“目标锁定。请立刻撤离至安全空域。新赫利俄斯炮,准备发射。”
命令简洁有力。
“明白!”“鸣神号”、“晓狼号”、“坚阵号”立刻以最快速度向两侧散开。
庞顿似乎意识到不妙,两个脑袋同时朝着空中那巨大的战舰发出威胁性的嘶鸣和火焰吐息!但那零星的火柱打在赫拉克勒斯号淡蓝色的能量护盾上,只是泛起一丝涟漪,瞬间就被吸收转化。
赫拉克勒斯号舰首那巨大的炮口开始汇聚光芒。那不是普通的能量光辉,而是融合了淡蓝色(转换核心能量)和炽白色的、极度压缩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能量的高度集中而开始扭曲!
望川透过“坚阵号”的观察窗,看着那炮口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第二颗太阳正在诞生。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震撼。
“新赫利俄斯炮……发射!”加藤舰长的声音落下。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低沉而恐怖的嗡鸣!
一道粗壮得难以形容的能量光柱,如同神罚之剑,瞬间从炮口喷射而出!它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人的视觉几乎无法捕捉,只能看到一道光撕裂长空,然后——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此刻才猛地传来!
光芒!首先吞噬一切的是极致的光芒!庞顿那庞大的身躯在这道毁灭光柱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汽化,连一丝残骸都没有留下!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呈环形向四周急速扩散,将下方的山林树木如同稻草般吹倒、碾碎!
强大的冲击气流甚至让已经远离的“鸣神号”和“晓狼号”剧烈颠簸起来。城岛和岸田不得不全力稳住机身。
“坚阵号”更是被吹得东摇西晃。
光芒渐渐散去,爆炸的中心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坑洞,冒着缕缕青烟。庞顿,连同它所在的那片山林,彻底消失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频道,也笼罩了所有人的心。
过了好几秒,岸田胜人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开…开玩笑的吧?!一炮……就一炮?!”
城岛七濑看着下方那个恐怖的巨坑,又看了看空中那艘如同魔神般的银色战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怕。这威力……太可怕了。
望川缓缓松开了握着闪光剑的手,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赫拉克勒斯号那冰冷的舰体,心中百感交集。成功了……人类的武器,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呢?
“目标消灭。威胁解除。赫拉克勒斯号,返航。”加藤舰长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实弹射击。巨大的战舰优雅地调转方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向着“天之舟”基地的方向驶去,留下地面上一片狼藉和空中目瞪口呆的三名队员。
战斗结束了。干净利落,甚至可以说是……碾压。
但胜利的喜悦,似乎并没有如期而至。
夜晚,望川独自一人坐在宿舍里,看着窗外的星空。白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庞顿的火焰、赫拉克勒斯那毁灭性的炮击、那个巨大的焦坑……
【“望川。”】飞鸟信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飞鸟前辈……”望川在心中回应,“你看到了吗?赫拉克勒斯的力量……”
【“啊,看到了。”】飞鸟的声音很沉,【“非常强大的力量……甚至,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不安?”望川一愣,“为什么?有了这份力量,我们对抗莫奈拉女王的胜算不是更大了吗?”
【“力量本身没有错,望川。”】飞鸟的语气深沉起来,【“但我见过人类掌握过于强大力量后的样子……那艘名为‘普罗米修斯’的战舰,最终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大的灾难。这份力量,人类真的能完全掌控吗?它会不会……反过来吞噬我们?”】
望川沉默了。他知道飞鸟前辈指的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悲剧。但他想起预知梦的惨状,想起伙伴们可能面临的死亡,一股倔强涌上心头。
“飞鸟前辈!我们需要这份力量!”望川在心中争辩,“你也看到了,没有它,我们今天又要陷入苦战!有了赫拉克勒斯,再加上戴拿,我们一定能改变未来!我们必须相信人类!”
通讯那头,飞鸟信沉默了很久很久。
【“……希望你是对的,望川。”】最终,他只留下这样一句充满复杂情绪的话,便不再出声。
望川握紧了拳头,看着窗外“赫拉克勒斯”号停泊的方向,眼神坚定,却也带着一丝无法驱散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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