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引荐颇为顺利。李玄霄——此刻化名韩立——凭借其“精湛”的药材辨识能力,轻易通过了丹霞峰外围事务堂的简单考核,获得了一块临时客卿的令牌,有权接取一些涉及冷僻药材处理、药性分析的任务。
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如同一个真正渴望机会的散修,勤勤恳恳地完成了几项颇为棘手、报酬却不算丰厚的鉴别任务,其扎实(伪装出来的)“功底”和“踏实”的态度,很快赢得了事务堂几位执事的好感。
借此机会,他得以接触到丹霞峰部分非核心的药材库藏记录,以及一些关于地火脉分布的公开(或半公开)资料。结合脑海中那块得自劫匪的陈旧皮卷,他对于丹霞峰及其周边区域的地火网络,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那条小型支脉,确实与丹霞峰主地火脉存在一个极其隐晦的连接点,位于主峰侧后方一处名为“火榕林”的偏僻之地。那里灵气稀薄,并无重要设施,平日仅有少数弟子巡逻,看守着一口看似废弃的“观测井”。
时机渐渐成熟。
这一日,李玄霄接取了一个需要深入火榕林采集某种喜火蕨类药材的任务。他准备好所需的工具,以及几样看似普通、实则经过他精心计算配比的“安抚”材料——主要是几种能中和狂暴火气、引导地脉趋于平稳的阴性矿石粉末和灵草汁液混合物。
他来到火榕林。此地树木低矮扭曲,枝叶呈现出暗红色,地面干燥龟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那口观测井位于林地中央,井口被一块布满符文的厚重石板封住,只留有几个小小的透气孔。
李玄霄假装寻找药材,在林地中徘徊,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扫描着地底的情况。
果然,通过那观测井的缝隙,他能隐约感知到下方地火支脉中传来的、一丝与主脉躁动隐隐共鸣的紊乱波动。慕芊雨炼丹受挫,看来确实与这地火脉的整体不稳有关。
他计算着巡逻弟子换岗的间隙,悄然来到观测井旁。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井口石板的符文缝隙,几缕微不可查的、混合了安抚材料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井下,沿着地脉支流,向着主脉方向缓缓浸润而去。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需要精准的控制力,确保这股“安抚”之力如同春雨润物,而非强行干预,以免引起地脉更大的反弹或被阵法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离开观测井区域,继续扮演他的采药人角色。
接下来,便是等待。
他需要等待这股细微的安抚之力,经过地脉的自然流转,逐渐影响到主脉,使其躁动略微平复。同时,他也需要等待丹霞峰那边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
两天后,当李玄霄再次来到炼丹坊交接任务时,明显感觉到气氛有所不同。
一些低阶弟子在兴奋地议论:
“奇了怪了!听说主峰的地火这两天平稳了不少!慕师尊心情好像也好了很多!”
“真的假的?前几天不是还炸炉了吗?”
“千真万确!我师兄在丹房当值,亲口说的!地火温顺得像小绵羊,炼丹成功率都高了不少!”
“难道是地脉自己恢复了?”
李玄霄心中暗笑,小绵羊?那点安抚之力最多算是给躁动的火马顺了顺毛罢了。不过,效果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一点。
他不动声色,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手头的任务。
又过了一日,柳依依再次找到了他,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韩道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李玄霄故作不解:“柳师姐何出此言?”
“你还记得前几日你处理过的那几批带有微弱火毒的‘地肺草’吗?”柳依依兴奋道,“慕师尊正好需要一批药性温和又带有一丝火源之力的辅药,我便将你处理过的那些呈了上去。没想到师尊用了之后,大加赞赏!说处理手法精妙,最大程度保留了药性又中和了毒性,正是她所需!”
她压低声音道:“而且,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用了你那批药材之后,地火脉就莫名平稳了下来……师尊她老人家现在心情极好,连带着对我们这些弟子都和颜悦色了不少!这里面,说不定也有韩道友你一份功劳呢!”
李玄霄心中了然,看来慕芊雨将地火平稳与他处理的药材(或者说,与他这个“福星”的出现)隐隐联系在了一起。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连忙谦逊道:“柳师姐言重了,弟子只是尽本分而已,地火平稳乃是宗门福缘,岂是在下之功。”
“韩道友太过自谦了。”柳依依笑道,“师尊对你很感兴趣,想见一见你这位新来的客卿。随我来吧。”
终于来了!
李玄霄心中一定,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慕师尊召见?这……在下何德何能……”
“走吧,别让师尊久等。”柳依依笑着催促道。
李玄霄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跟在柳依依身后,第一次踏上了通往丹霞峰核心区域的石阶。
丹霞峰内部与外界想象的炽热不同,反而处处透着精巧与雅致。亭台楼阁掩映在奇花异草之间,廊道上悬挂着各种药材图谱,空气中药香馥郁,沁人心脾。
一路行来,遇到的丹霞峰弟子皆气息平和,对柳依依颇为尊敬,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李玄霄,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终,两人来到一座被紫藤花环绕的静谧偏殿前。殿门敞开,里面传来淡淡的丹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威严。
“师尊,韩立带到。”柳依依在殿外恭敬禀报。
“进来吧。”一个温和中带着一丝疏离的女声从殿内传出。
李玄霄随着柳依依步入殿中。
殿内陈设简单,一炉、一鼎、一蒲团,以及四周靠墙摆放的无数药柜。一位身着淡青色丹师袍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座半人高的紫金丹炉前,似乎在观察炉火。
她缓缓转过身来。
容颜清丽,不施粉黛,眉宇间带着常年与丹药打交道的沉静与专注,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看透药材的本质。正是丹霞女帝,慕芊雨。
她的目光落在李玄霄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好奇。
“弟子韩立,拜见慕师尊!”李玄霄深深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慕芊雨微微颔首,声音平和:“不必多礼。听依依说,你于药材辨识、处理上颇有独到之处?”
“不敢当师尊谬赞。”李玄霄恭敬回道,“只是散修出身,为求生存,多学了些杂驳技艺,登不得大雅之堂。”
慕芊雨不置可否,随手从旁边的药柜中取出一株形状古怪、颜色灰败、散发着刺鼻腥气的草药,递到李玄霄面前:“此物,你可能识得?可知其药性,以及如何处理?”
李玄霄目光一凝。这是“腐骨灵花”,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草,生长于至阴至秽之地,本身剧毒,但若处理得当,取其一丝“死极而生”的灵韵,却是炼制某些高阶解毒丹甚至续命丹药的关键辅料。处理方法极其复杂,需以纯阳木炭慢煨,辅以三光灵水洗涤,每一步都需精准掌控火候与时机,稍有差池便会彻底毁去或引发毒气爆炸。
这算是一个考验。
他心中迅速回忆前世所知,组织语言,从容答道:“回师尊,此物应是‘腐骨灵花’,性至阴至毒,然物极必反,其花蕊内核蕴有一丝‘寂灭生机’。处理之法,当取百年桃木心炭,文火煨烤三个时辰,逼出表层秽气,再以晨曦、正午、子夜三时采集的无根之水,依次洗涤九遍,方可取其灵韵,去其毒性……”
他娓娓道来,将处理步骤、要点、甚至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及应对方法,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亲手处理过无数次一般。
慕芊雨静静地听着,眼中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这“韩立”所述,竟与她耗费数月才试验出的最佳处理方法分毫不差,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更为精妙!
此子,在丹道上的见识,绝非常人!
待李玄霄说完,慕芊雨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看来依依所言不虚。你之才学,做一外围客卿,确是屈才了。”
她顿了顿,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本帝座下,正缺一能处理这些疑难杂症的助手。韩立,你可愿入我丹霞峰,为一内门执事,专司疑难药材鉴别与预处理?”
直接招揽入内门!
这无疑是极大的信任与看重!
柳依依在一旁听得又惊又喜,连连向李玄霄使眼色。
李玄霄心中亦是暗喜,计划顺利!但他面上却露出“惶恐”与“感激”:“师尊厚爱,弟子感激不尽!只是……弟子散漫惯了,恐内门规矩森严,难以适应。且弟子修为低微,唯恐难以胜任,辜负师尊期望。”
他以退为进,既表达了感激,又流露出对自由的看重和对自身能力的“担忧”,显得更为真实可信。
慕芊雨闻言,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不骄不躁,懂得进退,此子心性亦是不错。
她摆了摆手:“无妨。既入我门下,自有本帝庇护。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只需负责处理那些特殊药材即可,其余琐事,不必操心。至于修为……丹道一途,见识有时比修为更重要。”
话已至此,李玄霄知道不能再推辞,否则就显得矫情了。他当即深深一拜:“既蒙师尊不弃,弟子韩立,愿效犬马之劳!”
“好。”慕芊雨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依依,带他去办理入籍,安排住处。所需权限,一应开放。”
“是,师尊!”柳依依欣喜应下。
【叮!成功获得师尊慕芊雨赏识,被招揽入丹霞峰内门!逆徒点+100!】
【叮!与师尊慕芊雨关系度提升为:友善(赏识)!】
【当前逆徒点:45+100=145!】
逆徒点大幅增长!关系度也成功提升!
李玄霄跟着柳依依退出偏殿,心中波澜涌动。
打入丹霞峰内部,计划成功!
有了这层身份,他不仅能更方便地接触丹霞峰核心信息,利用地火脉做文章,更能以此为跳板,潜移默化地影响慕芊雨,甚至……借助丹霞峰的资源,为自己后续的行动提供便利。
他的逆徒之路,再次拓宽了一步。
接下来,便是好好经营这个“韩立”的身份,同时,也该将目光,投向那最后两位尚未正式接触过的师尊了。
星辰女帝星璇,以及……那位始终让他觉得最为神秘莫测的轮回女帝,澹台明月。
他的眼中,闪烁着算计与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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